“去广州都走的是路,船行也不快。”沁说。“她便跟着去也是不妨的,要在京城,一拖就是一年多,也耽搁不起。再说,京城事多,她一个孕妇,哪里禁得起折腾?”
善桐心里极不是滋味,她完全看不梧哥的想法,甚至都不明白他的悲痛有多少是真心真意,又有多少是来给她看的,真正的绪,还被他埋在心底更深。又或者是他早已经想通了,连生母的生死都已经不那么在乎了。毕竟,二姨娘从他小时候开始,给他带来的麻烦,也许远远比好更多……
梧哥轻轻叹了气,就连悲痛都很得,“也是病了这么多年了……没料到喜事反而成了坏事。我这些年来在外读书,没能对爹娘、姨娘尽一天的孝,实在是……”说着,便哽咽着从中泪来。
沁深知她的心意,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反正上就走了,家里的事你是想也不了,索就当作不知吧。有些事,说穿了还不如装着没事。”
“脉象健旺得很。”善桐也是后怕,“怕是离京前才有的,我是一都没有察觉,这来回折腾了两个多月,实在是忙得厉害,也没顾得上月信的事……”
“这孩也命大!”蒋氏听说了善桐的好消息,亦不由,“这一路折腾的,也没有事呢?”
二十多岁的年纪,还算得上是青年士,就是檀哥这么稳重的,都显得意气风发、风满面,梧哥却是笑意蕴,只一线索在唇角,透着那样矜持温,倒有些风霜洗练后的淡然。善桐也有几年没见他了,此番相见,真是百交集,她没接梧哥的话,而是低声,“七哥,姨娘的事,我们也觉得可惜的……”
她这一走两个多月,回来摸了三个月的脉象,这么一算,可不就是离京前才怀的孕。在妊娠早期,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了上千里,孩居然安然无恙,几乎可算是小小的奇迹了。善榆几兄弟也都为妹妹、妹夫兴,善桐在里屋,都能听见外檀哥的声气,“那你是跟着广州去,还是在京城生了再过去?”
檀哥嗯了一声,便不说话了,榕哥相对来说和善桐是最不熟悉的,因此也把关心表得最明显,特地里屋问了善桐好几句,才去同男人们坐在一说话。过了一会,梧哥也掀帘来,笑微微地,“三妞妞,又要当娘了?”
“三妞,你放心吧,”他扯起唇角,反而一个笑来。“这辈,我对不起谁,也不至于对不起家里人
她有很多场面话可以说,但对自己的兄长,她不想这样虚伪,因此便选择了沉默,梧哥也许察觉了她态度上的转变,也不再满是敷衍地悼念二姨娘,反而收起戚容。两人相对无言,过了许久,梧哥才轻声。
理是这个理,善桐也不是不明白,要不然,她也就不会阻止桂太太向她诉说往事了,只是上到底有过不去,这天晚上她都没有睡好,早上起来,想到要见梧哥,一紧张,不明不白地又吐了一回。倒惊动了沁,忙请了大夫回来把脉,结果去见几个哥哥时,大家都是悲喜难辨:二姨娘去世,大家肯定都要陪着梧哥难受的,可榆哥、檀哥、榕哥又有喜事不说,现在善桐又有喜讯,真是哭也哭不过来,笑也笑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