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见王氏默许，便转了屋门，母女三人目送她的影消失在院门后，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这话里没有一丝绪，却反而更透了王氏这些年来用心的阴毒，即使二姨娘也不能说没有取教训，但毕竟错恨难返，要和主母叫板，仅仅痛改前非也是没有用的。善榴的呼声浊重了几分，她又沉默来，似乎在细细品味着善桐的每一个字，许久后，才长长地叹了气。“你瞧着她说的是真话？”

打发望江送去了，又令她传话，“就原原本本，说是我说的，天晚了，先拿几件现成的凑合，明日把她衣服理来了再送来。”

一门三士，这样的喜事即使是在杨家村也不多见，恐怕也就只有安徽、浙江这样文风极盛的地方，才能现如此盛况了。小五房这一次是想不大办都不行，老族长已经卸担五六年，渐渐连家门都少的，还特地让人把自己抬到小五房向老太太贺。远从西安、天一带，都有亲戚特地过来吃这一场喜酒，小五房众人自然也是喜气洋洋、大大办地，席足足摆了有七天，家里人手不够用了，还要从西安巡抚府调人来，连桂太太都派人来问善桐，“要是帮手不够了，就只开，因为你二嫂婚事，临时调来的好些人都还没遣散了呢。”

善榴默然了许久，却始终未曾答话，善桐在黑暗中找着了她的肩膀，慢慢地把放了上去，想到从前自己刚到京城的时候，站在母亲边，冲自己笑着伸手来，不禁百交集，也长长地叹了气。

善桐在黑暗中扯了扯唇，淡淡地，“是真是假，看着就明白了。”

280、报喜

只听这一问，就知现在两边关系得不坏，王氏却顾不上细问善桐这个，她一天除了跟在老太太边陪笑脸，就是跟着老太太照顾二姨娘：乐极生悲

当晚，妹俩歇在了一，虽然就寝时夜已深了，又已经是折腾了一天了。可善桐却始终没有睡意，她瞪着天棚，在心里一遍遍地过着二姨娘最后那几句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边善榴一动，便知也没睡着。只是两妹都瞪着天棚，谁也没有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善榴才低声问，“二姨娘怎么就忽然想开了？”

“被作践着活到这份上，要闹，那是把梧哥往她的路上。不闹，她活着又有什么趣儿？我倒没想让她死……我想着令她装个疯，送到庙里去看着就完了。”善桐轻声说。“是她自己讲，个疯活着也没意思，再说，只要她活着，娘是永远都不会放心的，她永远都会提防着梧哥……她让我给她找一帖药。”

她想要劝几句，令她别往母亲的老路上走，可又觉得以的聪明，不至于看不懂母亲一生的得失，只是人要走什么路，还真只是自己在选，别人说再多又有什么用？要不说，却还是忍不住轻声，“，我就说一句话，这个药，你以后还是别沾手的为好。人手上要沾了人命，依我看，总有受报应的时候。娘这大半辈，你是看着过来的，其实一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要用得上这药呢？不是自己自己，谁也到不了今天这一步。”

那时候，妹俩的睛，都清澈得像是清里养着的黑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