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长了耳朵的聋zi。

费渡舒展开长tui，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一年多没你消息了，过得怎么样，婷婷好吗？”

张东来反问：“如果是你，你会好吗？”

费渡静静地看着他，不置一词。

张东来第一次发现，自己从未仔细看过费渡的yan睛，印象里，费渡总是漫不经心的，瞳孔像是对不准焦，惊鸿一瞥的一个yan神扫过，随后就再次隐没在镜片……或者别的什么后面。他想，如果他早注意到这双藏着深渊的yan睛，一定不会傻呵呵地把这个人当成自己的同类。

他声音有些尖锐地说：“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费总，是不是？”

费渡坦然回答：“可以这么说。”

张东来被他噎了个倒仰，布满血丝的yan睛狠狠地瞪着他。

“你也从来没有认识过你父亲、你叔叔，还有他们shen边的那些人，”费渡平静地说，“你一chu生，shen上就被人套了个乌托bang似的罩zi，玻璃罩外面贴满了花团锦簇，严丝合feng，你从来没有往外窥探过。你父亲急惶惶地把他可望而不可得的东西全堆在你们兄妹shen上，他把你们俩当成自己生命的延伸，好像这样就能得到补偿。”

张东来的呼xi急促起来，一只手xia意识地chajin外衣兜里。

费渡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接着说：“我没打招呼就毁了你的乌托bang，对不起，所以你今天过来，想zuo个了结吗？”

“我朋友不少，你是分量最重的一个，”张东来嗓音嘶哑，“你说什么我都信，真的，费渡，我对你……我对你不说掏心挖肺，可也差不了多少，我从来没把‘怀疑’俩字往你shen上搁过，想都没想过……可你把我当什么？送上门来的傻zi吗！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没有，是我对不起你，”费渡说，“但是一码归一码，再有一次，我还会这么gan1。”

“你……”

费渡向张东来摊开双手，他的手修长苍白，外衣平整的袖koulouchu一段一尘不染的衬衣袖：“你兜里有什么？是刀，还是枪？”

张东来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你以为……你以为我不敢？”

“如果你想杀我报仇，一把裁纸刀足够了，”费渡叹了kou气，轻轻地说，“这样万一事到临tou你反悔了，还有余地。但如果你带了guan制刀ju或者……”

张东来大吼一声，一把揪住了费渡的衣领，野猫们min锐地gan觉到气氛不对，全都噤若寒蝉地躲了起来，只有方才那只第一个吃罐tou的长mao大灰猫站了起来，谨慎地往前走了几步，像个放哨的守卫，盯着这边的动静。

费渡脖zi一凉，一柄裁纸刀紧紧地抵住了他的颈侧，不知是他颈bu的pi太nen，还是张东来的手抖得太厉害，刀刃xia很快chu现了一条小血kou。费渡远远地冲着炸mao的大灰猫zuo了个手势，离奇的是，大灰猫的耳朵突然往后一背，好像看懂了似的，往周围看了看，重新卧了xia去。

费渡yan神往xia一瞥，笑了：“还真是裁纸刀啊。”

张东来从牙feng里挤chu一句话：“你利用我，毁了我们家！”

“我利用过你一次，我说了对不住你，愿意的话，以后我可以用任何力所能及的方式补偿你，不愿意也没事，你可以在这划一刀。”费渡缓缓an住了张东来抖个不停的手，“最好找个什么东西遮一xia，不然会pen你一shen血，划得果断一dian，最多五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