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来想了想，，“那位姑姑原本是在珈蓝殿掌宗庙祭祀的掌事姑姑，后来染上了恶疾，就罢了掌事，听说是修养着呢，说起来我也有一年没有见过她了。”

“很久了。”雪来蹲来，掰着手指数了数，“永熙末年还是宣德元年吧，她如今年纪很大了，记得不清楚也是常事，哦，对了，是她的第十年，了的女，能够作为纪年大概也只有几年了，后来的日时光无赖，是什么日也不怎么打紧了……那时她还在浣衣局里当差，着最末等的使人。每一日，她浣洗完衣总会从西苑那边的小路上经过，那时这堵墙尚没有像现在这样耸，因此墙这边的景也是可以窥得一二的，她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午后，听到了一声鹤唳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袍少年问。

“不是哪一位贵人养着的家雀，误听成了鹤？”

袍少年牵着她走了很久，转过来问她，“你不冷吗？要不等风雪稍停歇再走？”

应嘉五年，岁寒，瑞雪袭城，穿着袍的清俊少年牵着十三岁的少女，穿过重重风雪，去寻找东阙皇里最后一只鹤……

小姑娘却摇摇，却没有说真正的原因，倒是袍少年先开了，“你说那位姑姑亲见过，定然知一些不知的事，你能带我去见见她吗？也许能从其中找线索来。”

袍少年抿了抿唇，“说的好像你亲见过似的，你这小丫片才多大？还装得老气横秋的，怎么会晓得宣德年间的细枝末节。”他的笑忽然顿住了，宣德元年……他推测着时间，底却已经了然――不会错了。

李雪来认真，“我没有见过呀，可是掌祭祀的殷姑姑却是见过的，她当时也是惊住了，红梅残雪鹤自闲，这个人世间怕是再也没有这样殊丽的景了……所以那一日嬷嬷回去之后就病了一场，后来她路过这一堵墙的时候，总是渴望能够再听一听鹤的声音，有的时候能够听到，更多的时候是失望……又过了几年，改朝换代，院墙也堆砌得一日比一日，直到她再也听不到这样的声音……”她忽然站了起来，“可是我总是觉得那一只鹤总是还在的。”

李雪来却摇。“不是的，那是一只真真实实的鹤。它虽然只是慢悠悠的在雪地上踱着，神慵懒而骄傲，长哥哥，如果你也见过它，就绝对不会怀疑它是一只家雀，没有任何一种其他的鸟儿，能够如它一般，每一个姿态都是超脱尘世的优雅……”

天地间只剩肃肃的风声。

三、鹤踪

珈蓝殿离着西苑虽然不是太远，却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女孩儿在雪地里蹒跚而行，像一直摇摇晃晃的小鸭，路很

喜。

袍少年抿唇，笑她，“为什么这么肯定？难不成你小丫还能掐会算？”他这样想着，他平日里穿着这袍，在市井里招摇，也没少过着替人算命招摇撞骗的行当，只是收了铜钱，却是多半当不了真的，难不成这个小女还要兼揽这算命的行当？

雪来却笑，“怎么会冷？都说雪不冷化雪冷，现在还不到时候呢？况且，我是极其、还喜这样一场雪的……”她指了指墙那边的苑，“听珈蓝殿的姑姑说，她第一次听到鹤唳的声音，便是站在那堵墙的……那一天也了这样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