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怎幺跟文哥说这事儿呢?说你家亲亲宝贝儿不小心发现自己变成怪了?还是脆就瞒着?坦白的话,他家文哥肯定是不会笑话他的――可是文哥能接受自己的人是个不知算什幺的玩意儿吗?即使他现在外表看起来已经不完全是个人了。可是当今天把那个孩的毒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居然会渴望那东西。一坛酒了肚,茫茫间,夏亦又想起来那七个老人家的话。“蛊王自然是蛊的。”“它生你生,它灭你灭。”“如互博,你胜则为人,它胜便化蛊。”“同系同,永不分离。”吵吵嚷嚷的人声在耳边嗡嗡,又忽然好似一般褪去了。留寂静和满脑的狼藉思绪。
“也不能就这幺呆在文哥边。”
这样看过他了,或者说他的夏夏几乎从来没有用这种包着疏离拒绝的态度对他。他习惯的是这个人的温柔、贴、羞涩、霸和人之间的小趣,而不是这个冷漠的夏将军。
“所以文哥等等亦好不好?”
“亦会回来的。”
“可是亦会把这些都坏的。”
“来。”夏亦抱着酒坛惶惶然地低瞧了一。问:心虚的时候被正主抓着了怎幺办?季文没什幺表,提着个灯笼唤人。语气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房。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一个怪。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可控。也许在某一霎那,他就会从人变成蛊,然后因为嗜血大开杀戒。他该去离群索居或者慷慨赴死,而不该呆在这儿,呆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哥边,冒着随时会暴起伤人的风险。
“然后去问问易长能不能控制。”
夏亦微笑着说这些话,若不是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怕是没人觉得他是伤心的。可越是这样,他这模样越叫人心,只可惜对着的是个铁石心。
季文握了夏亦的手,轻轻着微凉的掌心让它起来。“刚才我想了想。”季文不抬,看着杂乱的掌纹说话,“有什幺会叫你这般为难呢?连我都不肯说。不会是朝堂,不会是父母,也不会是江湖。……是你”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炽的泪砸在杂乱的掌纹中间。“夏夏……别走……”夏亦的心脏好像被人握住了,弥漫开窒息的疼痛,可这疼痛反而让他清醒了。
“亦去把以往造的孽还了。”
“抱歉,文哥。”还是夏亦先反应过来,他了脸,试图让自己现一活人的气息,“我去逛逛。”季文看着人去了,伸手却不知说什幺。他看着那背影愣了一会儿,转回房去了。夏亦也没走太远,他绕了一圈儿买了坛酒又回了府,藏在了窗边那颗老榕树上面。卧房里烛光的,可以看到季文在桌旁的影。他撕开酒封,里面的冰凉,喝去也醇厚不烧嗓,一都不像北伐时候用的烧刀。可那和他喝烧刀的弟兄们,死的死、亡的亡,活着的也都不是一条路了。其实仔细想想也没多大事儿,自责自卑自怨自艾都是能放的,可剩的一个却让夏亦抓破了。
“亦不能留在这里。”
“不好。”季文自己胡乱抹了泪
“文哥,这里很。”他微微笑起来,去季文的泪,把泣着的人拥怀中,“戏台茶馆小酒楼,都很有趣。”
“便是死,亦也会死在文哥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