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与往常一样的夜晚,月当空,他却无法眠。每一年的这个日,他都是无法眠的,并非想着什么,而是因为习惯。他时常脑袋空白地发一夜的呆。而今晚,他则是在看经书。
纵然真的如此又有什么用呢?他上的疤痕和脸上的疤痕,便已经隔绝了一切可能。他是佛门中人了,不贪不念,不怪不嗔。
他已经变成这副样了,剃光了发,穿着僧袍,样貌也完全变了,应该和他阿姊完全不一样了。宋砚本无法透过他想念阿姊。那宋砚究竟在痴迷什么,留恋什么呢?
最后一丝波动消散在心底的禅音中。
老祖师说他悟,但是他在寺庙里呆了那么多年,修为一直停滞不前,对佛法的理解也一直居于限度。而这几日的变故,对于无尘来说,其实是一个契机。他这几日所领悟到的,甚至比前几年领悟到的还要多。
然而,当他对上阿岚那双无波无澜的睛时,宋砚燥的突然熄灭了,他觉得十分狼狈。阿岚醒了,双如古井无波,看着他时,与看着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宋砚觉得心中刺痛,神也冷了去,但是手却并没有放开,而是紧紧地抱着他。
夜越来越深,月华如,透过窗泻了来。一素僧袍的僧人沐浴在月华中,面容柔和。
渐渐地,无尘察觉到了异样。秋日的夜,本来是有些凉的,而他却觉得阵阵灼从散发了来,令他有些躁动不安,上的僧袍也成了一种束缚。
无尘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若是他自己都不在意了,又有谁能伤得了他?万事皆空,恩恩怨怨转空,他唯一要的便是放过去,便再也没有什么可畏的了。
宋砚有时会来看他,也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中带着痴迷与恋。
难,宋砚对他是真的有异样的吗?
这是个十分危险的念,无尘连忙收住了这种想法。
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便这般轻而易举地爆发了来。
有时,无尘的心还是忍不住会波动。
初时,宋砚像是妥协了一般,修佛堂,塑金,将整个北院成了寺庙一般,又禁止人,安静清心,十分适合修行。宋砚所的一切,就像要讨好他一般。
宋砚低囔了一句:“是吗?”便转离去了。
“阿岚,这衣服不合适你。”宋砚突然。
这一局,无尘赢了。宋砚狼狈地放开了他,后退了两步,中的柔消失,看着他,有些阴冷,如毒蛇一般。阿岚那僧袍也格外刺。
他不敢回想过去,不敢见宋砚,他以为他害怕的是宋砚,然而,他害怕的其实一直是他自己。
那个时候,无尘以为,无论他在何,只要心中有佛,便能修行,而他与宋砚之间的纠葛,也彻底放了,终有一日,宋砚会觉得无趣,然后放他离去。然而,他还是错了,分开数十年,他竟忘了宋砚是怎样的人。
宋砚有千万种方法让他脱上的袈裟和僧袍,而他则选择了最残忍,也是最彻底的那一种。
无尘任由他抱着,很长时间过去,脸都没有任何变化。
无尘平静地看着他:“佛门中人,穿得便是僧袍。”
无尘了屋,坐在蒲团上,闻着那檀香味,了定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