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袭明茫然转,只见一位穿着黑长袍的男人正坐在自己旁边,五官隐在兜帽的阴影里,看不分明,伸过来的一只手却是好看,苍白修长,骨节分明。他讷讷地冲男人了谢,再转过脸去,一个黑发红眸的男人正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双手交叠着支在巴面,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未袭明狐疑地转开目光,又向四周望去。但见两旁的墙白到发光,前后却是没有墙的,一望去,只有不知尽的漆黑,裹挟着几微弱的光芒在缓缓旋转。自己的脚亦是漆黑,然而试着跺了一,又分明是有东西托着的。难是玻璃吗?
“别看了,接去就是小灯泡了,这几天运气不好,能看到的都是些人造光源。”黑发红眸的男人哼哼着,摊开了面前的文件夹,“你来的不是时候。要是在有缘的时候来,能看到满墙发光的母呢,运气好的话还有极光,不过那个概率更低。”
“不是。”红睛摇,“一个中转站而已。一个让你暂时歇脚的地方。”
“嘿,醒了!”
“有缘的时候?”未袭明问他,“那是什么时候?”
未袭明抬朝上看去。雪白的天花板上挂着华的吊灯,灯光晃到让人无法直视。他忍不住眨了,再看过去时,却只看到一普通的日光灯,嵌在墙的边沿,发冷冷的光。
尚且稚的因为度的作而几乎虚脱,他却只想大笑。像是厚厚的泥痂被一块块地剥去,涌火沸腾的血,他畅快地呼一气,看见灵魂在手舞足蹈。
彳亍在无人的街,他拖曳着过长的脚,迎着风展开双臂,脆利落地将空间与时间切割。在这一刻,这片土地是他的,这个世界是他的。他于十字路抬起右手,脚响起沉闷的地鸣,将无数通与权限抓于掌中,像是抓着满手的积木。
红睛:“死了。”
未袭明:“我死了?”
的话,几乎连自己都说服。但只有他自己才知,自己这一转,牺牲就义是假的,想不开了要自杀才是真的。
――看到我在搞事了吗?
“那这是哪儿?天堂?”
直至颊上落了冰凉的一吻。直至被巨大的黑影包裹,镰刃从脖颈划过。
“就是‘恰到好’的时候。”红睛拿一支钝钝的铅笔和一个手摇式的卷笔刀,当着未袭明的面开始削铅笔,
――我混乱时空、我颠倒秩序。我是共工、是湿婆、是须佐之男。我是你的乱臣与逆。
――喂,你看到了吗?
在死亡的倒计时里,他在心底纵声长啸。
“淡定淡定,不要激动。”对面那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与此同时,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轻轻地托了他一。
一声呼唤突然在耳边炸响,未袭明蓦地睁开睛,惊得差从椅上掉来。
不活了不活了,活着有什么劲?万学院很重要,也确实是他想用心保护的东西。但说到底,像他这样的自私鬼,事到临想的还是自己。束缚受够了,无所回应的喊叫也受够了,既然时机正好,那脆就来一场告别好了,最潇洒无畏的那种,姿势一定要帅,场面一定要大。
――觉得我错了吗?那便来痛罚我吧。觉得我废了吗?那便直接舍弃我吧。反正辞职信就撂这了,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