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四合，明灯四起。耿寿妪了堂，挥手摒退了人，躬对谢崔氏：“太夫人，婢有事禀告。”

要是这事传扬去，以后，外面人怎么说他们谢氏的贵女？他们还要不要在豫州一带立足了？

“这事是我错怪三娘了，你稍后到事的那里取些银钱，帮她添置些文房四宝。对了，丝竹弦也不可少了。”想了想，又，“把青鸾支去伺候她吧。”

耿寿妪笑脸不变，眉梢却微微地往上挑了一挑：“三娘有心了，不过，在汉门，还是依约汉制为善，太过另类，不免引人话柄。”

耿寿妪低眉敛目，恭顺：“夫人要理府那么多事，兴许是太忙了，忘了。”

谢崔氏一掌拍在矮几上：“我原本以为是三娘自己不要好，哪里想还有这些弯弯。她为嫡母，心思竟如此狭隘。都来了大半年了，再忙也该想起来了，除非她本没这个打算。自己的女儿言传教，请的倒是最好的老师。也不想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三娘以后都不要门了，不然，谢家的名声是不要了！为着寿宴那事，太原王家的郡太夫人已经嘲笑我多次了，好在那日来的人不多，且都是近亲，否则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秋姜有些赧颜，似乎是难以启齿：“三娘知自己无墨，深以为耻。丢自己的人事小，可不能再给祖母、宗族抹黑了。所以，三娘思忖着……”她抬怯怯地望了耿寿妪一，咬牙，“能不能烦劳阿婆请示祖母，三娘想去学堂。”

“阿婆教导的是，三娘知了。”她搅了搅手中的帕，言又止。

“你未曾去过学堂？”饶是耿寿妪定力足，脸也变了。三娘回来也有半年了，一应事都是王氏在打理，耿寿妪在太夫人边服侍了大半载，是个人了，稍一想便明白了大概。到底不是亲生的，哪里有全心全意的照拂。但是，王氏这次也太格了。这丢的不是三娘的人，是他们陈郡谢氏的脸面。

“太夫人不要动怒，一会儿婢去安排三娘就学便是。”

秋姜望着她的背影良久，唇边不由牵了一丝笑意。

谢崔氏皱了皱眉：“王氏没让她上过学？”

耿寿妪：“三娘有话，不妨直说。”

002阿大妩姜

第002章阿大妩姜



耿寿妪言简意赅地把白天的事说了一遍，蹙眉：“照理说，婢不应该僭越，但是三娘代表的是谢家，是谢家嫡亲的贵女，这是打谢家的脸，传到外面要遭人话柄的。她也实在可怜，这么大人了，连学堂都没去过，咱们家最小的庶的十四娘都会诵读了。”

“三娘，此事我会禀告太夫人的，你好生休养，注意。”耿寿妪行了个礼，带着一帮婆和丫鬟走了院门。

姜：“其实，三娘也是不愿意常着胡服的。既回了宗族，便是在汉门。但是母亲日前与我说，祖母近日心郁结，想看些新奇的玩意，三娘想着……还是祖母的要紧。”

谢崔氏见她神如此郑重，扶了椅塌的靠手，微微起了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