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悯之见他笑得弯弯的，忍不住伸手想摸摸他的发，最终只把灯笼递了过去，“清风随我月提灯照杏花，等一个一直不回去的人。”

“我当年就是在这样的时节来的王都。第三年的时候，在凝碧湖边见了文正公，那时我就决定，一定要拜文正公为师。”陆克礼止步接过周涵芝怀里的书册，乜了一池畔杏林中的隐隐灯火，笑的接着：“今日又耽误了你回去，儿莫跟着我了，年轻人先走罢。”

过去。

雨淅淅沥沥得漫不经心，不觉已是午的光景。陆克礼台阶时扭了腰，周将老师送回去后陪老师看过太医，无事便回了秦府。照雨才给屋中的金鱼换过，一屋门就碰见了冒雨回来拿伞的浮烟。

“我把这枝杏花还回去了，等结了果，麻烦小周郎代我转交令妹，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周谢了郑琰，看他走巷便回了馆中，从陆克礼那里又得了一包郑琰送来的龙。

陆克礼近日忙着审定的注疏，傍晚时叫上周陪他去集贤殿选了几版前朝和大前朝印的。两人往回走在复上，周不经意偏向看了一，昨日郑琰就在这凝碧湖边醉酒掉了去，今日树倒是没了喝醉的人。

周从集贤殿回来走了有一会，早的晚上天还有些冷，而有人着风等了他很久。他将黑发松松绑在脑后，挑起灯笼不着痕迹的凑近秦悯之，“不知容顾看到谁了，耳朵红了。”

周接了花枝，郑琰又顺手给他一包盐渍梅，“哈哈哈哈，开个玩笑。我听说小周郎来了王都，以为淑离也回来了。这是我从贺州带回来的梅，陈膳说煮到酒里味不错。你不必送我，我比你认得路。”

作者有话要说：　　残月黄金梳,我掇之赠彼姝。——郭沫若

周乌黑的瞳仁微微扩散开，惊讶得忘了绑住自己的发，“容顾？”

半黑的天上已挂了一钩早月，白日里杏花明灭引人游赏，一地残上孤零零躺着一支从佳人发上落的麒麟宝石梳，金梳恰恰弯如残月——残月黄金梳，公掇之赠彼姝，周捡起黄金梳放在了显的枝上，打算过杏林从麟趾馆门前回去。

第9章09、老梧桐

周抱着书走在陆克礼侧后，陆克礼在前面慢慢走着，一袭白襕衫，满清正，长幞脚垂在脑后随走动恣意轻摆。陆克礼本姓海勒图得，幼时随生意的祖父来王都，见女帝一统万国来朝，盛世气魄包容百象，便心生敬仰发奋了太学，后在杜文正公门前着雪站了三日，成了文正公的弟。

“风不太和，得我耳朵红了。”秦悯之看着周轻轻一挑眉，似蕴着的眸中映着灿灿灯火，“不过我来得这么晚，除了你可没有再看见谁。”

他拨开被花压得半弯的枝走着，晌午时嫌发冠沉换了发带束发，而垂在脑后的玄燕穿云发带不慎被枝挑起，枝上挂了一缕发丝。周解了发带，见有一人提灯自花来，惹了半肩残香。

“老师慢走。”周目送陆克礼走远才走了去，打算从凝碧湖边穿回巷。凝碧湖的是青新醅一般的深碧，细风残明，池边的杏花花深几沾衣。

周替浮烟拿了伞去接秦悯之，临近傍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