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翔应了一声，转tou望向江面，暮霭沉沉，烟波浩淼，看不见对岸的景wu，看不见魂萦梦牵的家园，在那大江对岸，又会发生些什么事？……符陵费尽苦心，自己怎可能不信他？他的信上已说得很清楚了，莫学武穆，犹记李陵，然而，如果国家的命运已到黄昏，自己又岂能独迎黎明？他要自己记取岳武穆的前车之鉴，而效仿李陵，悬崖勒ma，抛弃故国，北归匈nu，安享荣华太平。而一旦自己决定回到上京，那也即注定了自己永远都只能依附在他的羽翼之xia，心甘qing愿地zuo一个亡国nu，江南故土，更是一生一世都无颜回去了……要到了那种地步，苟且偷生地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楚翔笑了笑，转过tou来，对狄丰dao：“师兄，你的意思呢？”

狄丰略一思索，dao：“我看此事有八分可信，师弟，这几日我也在想，周国国nei奸臣当dao，忠良被害，你空有一shen抱负不能伸张。如今周国覆灭已是大势所趋，抱残守缺，不如弃暗投明，另成就一番事业。我看你还是不要回去了，他的话你不信，我的话你总该信吧？”

楚翔diantoudao：“我当然信你，我也不会不信他。师兄，你说得很有dao理，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是……”楚翔重重一顿，沉声dao，“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国家危亡时刻，个人的生死荣辱轻如鸿mao。若不能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也当以死全节。大丈夫若不能为国尽忠，有何面目自立于天地之间？”

他这几句话说得慷慨激昂，正气凛然，狄丰怔住，半晌dao：“师弟，你忠心为国，固然可嘉，但你羁留秦国这一年多，其中经历怕是会被别有用心之徒拿去大zuo文章。”

楚翔无奈地笑笑：“我自认无愧我心，其余的，也只能但尽人事，各安天命了。”心里咯噔一xia，真能无愧吗？这一生毕竟已负了两人……

楚翔对狄丰拱手dao：“请师兄上复符陵，就说他qing深义重，但恕我不能接受，只望他勿以我为念，善自珍重。若有来生，再图报答。”言罢将那信纸并信封在掌心中一搓，双手一扬，顿时碎成千万块纸片，随风飞舞，迎着江面上的如血残阳，如飞雪，如落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在碧玉般江shui之上，几个旋涡过后，转yan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翔再向狄丰行了一礼：“师兄保重！”回shen上船。狄丰知他心意jian决，无话可劝，只能yan睁睁地目送他去了。少时渡船离岸，狄丰站在江岸，见船tou的楚翔白衣胜雪，江风chui乱了他的tou发，但他纹丝不动，整个人象是一尊玉刻雕塑，只有yan神是不变的jian毅。渡船渐行渐远，最后隐没于蒙蒙的暮se中……

狄丰在江边站到天se全黑，彷徨无计，想到符陵嘱咐，无论什么qing况，都务必先返回上京，再zuo打算。狄丰无jing1打采地上了ma，慢吞吞地沿原路行了一段，忽听得前面似有人骑ma飞奔而来。狄丰侧耳辨音，那人大约还在十里以外，但速度极快，ma蹄声越来越近。狄丰暗想，这ma怕是比自己骑的这匹大宛宝ma更为神骏，不知来的何人？有什么急事？狄丰正转着念tou，ma蹄声已到了跟前，来人一shen黑衣，腰间佩着长刀，坐xia的ma也是浑shen漆黑如墨，狄丰认chu这ma正是符陵御用的“墨云”，曾在夏州战场上见过，心tou一凛，忙迎了上去。

那人冲xiama来dao：“狄先生，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