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灵洲松了一气,不知该作何表。
蒹葭提了一盏灯笼,侍立在她侧。那灯笼火明晃晃的,映得她面颊微生光。庭院里有一方池塘,塘波粼粼,映着散碎月,明晃晃的。
宋枕霞慢慢叙来,姜灵洲才知现的境况,确实无甚好担忧的。
于是,当夜她便歇了。
过了一会儿,她便觉得有些困倦,对蒹葭:“我小睡一会儿。到了熄灯之时,若王爷还未回来,便把我叫醒吧。”
如此一来,魏国上便乱了套。毫州王不来这摄政王府,也无法得到那鱼符,手无重兵,也不敢什么大事来。
她梦里的光景兜兜转转,如走灯一般。一忽儿,她便在半梦半醒间,察觉到蒹葭似乎握了握她的手腕儿。可是蒹葭的,又怎会那么宽呢?这人绝不是蒹葭。
第一,她便瞥到蒹葭立在对面的游廊,手里的灯火
以是,萧骏驰狱这些日,朝堂上一片混乱。以徐正为首的群臣,皆言要免了萧骏驰死罪;更有那远在郡县的刺史、别驾,竟直接拒听号令,不遵天之言。
“王妃倒是不必担忧。”
一瞬之,姜灵洲便醒了过来。
姜灵洲听了,便命人将那串佛珠捞捡了上来,洗净积淤,又在佛前重新请了光。她将这串念珠在手里,再坐回庭院之中时,心便安稳了几分,好似握着那人的手似的。
没了能征善战的竞陵王与玄甲军,魏国又以何对抗齐军?这时,就连百姓,都嚷着要放那战功赫赫的竞陵王来。
姜灵洲以手托腮,半寐半醒间,只觉得那池塘里有什么东西,便:“白,你去看看,那池塘边是不是有一串佛珠?”
路过的侍婢见了,不免有几分揪心。只是,她们也知,竞陵王妃是劝不走的。
蒹葭有些担心她会着凉,便将一件胡粉的外衫披在了她肩上,又用替她挡着风。没一会儿,姜灵洲便趴在小石桌上睡着了。
白走过去,踮起脚尖一瞧,果真如此:“哎呀!这不是王爷手上的佛珠么?婢还想着王爷怎么不再那佛珠了,原来是掉到这塘里来了。”
最令人惊愕的,则是姜灵洲的父皇竟真的趁着这魏国空虚之时,在齐魏接壤之镇起兵来,还将自己的二弟遣往了边疆,一副跃跃试、急待发兵的模样。
此后,连着数日,她都成日、成日地坐在庭院里的花荫之,只因此能一看到王府的门。勿论是日照的白天,还是新月西升的夜里,她都似一樽泥偶塑人一般,坐在那儿不怎么动弹。因为心思忧虑,是以胃也不佳。饭菜只动了一两筷,便搁了。
朝臣声声说“竞陵王虽有罪”,但“念在摄政多年、劳苦功”,因而可“功过相抵”,至多免去一个摄政之权,远发竞陵,让他个闲散无权王爷便是。
乱外患,毫州王想必是不了多久的,更何况是从未碰过政务的萧武川。用不了多久,萧骏驰便能全须全尾地来了。
这一路,她的疲乏劲又上来了,便撑着额说了句“我乏了”。
第四日夜,姜灵洲又坐在了庭院里。
萧骏驰在太延摄政多年,底深厚。这朝堂之上,泰半的臣皆是他的人。那剩的人里,也有二分之一乃是费先生的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