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姜灵洲便笑：“谪仙人说‘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又有人作曲，说‘银汉无声转玉盘’。今夜之月，便如玉盘、银镜一般，圆溜得很。”

：“你若想看那月亮的模样，我说与你听便是。”

既等到了婢女，宋采薇不敢多打扰姜灵洲，便告辞而去。

姜灵洲在心底微叹了一气。

“公主这样抬采薇……”宋采薇绞紧了手中刚采摘的一片香叶，语气有些不安：“我不过是一介民女，而公主是天之骄。采薇又怎敢为公主添麻烦呢。”

姜灵洲屏退了兰姑姑，回到房中，打开了画匣，取卷轴来，在桌案上徐徐展开。

姜灵洲看到兰姑姑那张冰似的脸，心里就有些发。

姜灵洲目送她和阿茹离开，转回楝花院。刚走了没几步，便撞到兰姑姑冷着脸站在屋檐，双手斜斜抱着一个狭长盒，霜白发梳得一丝不苟。

顿了顿，宋采薇又低声喃喃絮语，话语中好不伤：“我幼时见过明月，后来双目失明，再不得见月亮。不得见月，尚且如此凄楚；公主远嫁竞陵，不得见相伴十数载旧故，岂不愈发？”

“回禀公主，这是王爷命人从太延送来的画卷。”兰姑姑低一礼，将手中狭长匣递交给蒹葭，说：“王爷长久不在竞陵，怕公主心有不安，因此便命准备了一副画卷送给公主。”

姜灵洲未料到她会想这么远，心里也有了一丝愁绪。但她素来不喜在别人面前势，尤其是对方是位较她还纤细柔弱的人。于是，她打起神，笑说：“倒也不是如此。有诗云‘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我与我父兄家人，此刻看的明月是同一轮。如此，便已足矣。”

她光一转，瞥见姜灵洲，愣了一秒，连忙跪耿直地行了个大礼：“见过王妃！”

宋采薇缓缓展了笑意。

“正是。”兰姑姑说完。

话毕，她还睁开了一直阖着的双眸，试图望向夜空。只可惜她那双一片渺白，空空似被一场白茫茫大雪洒过。

“……也没什么想要的。”姜灵洲：“吃穿用度都好。若是要说，便是这竞陵的冬日有些单调了，少了些花花草草。也不知魏国的秋冬会开甚麽样的花？”

两人正说话间，一串铃铛声响起。原来是着一草叶的阿茹自阑外的树丛中钻，献宝似的举起手里一把草叶，说：“小，你要的我都找来了！”

她虽然惶恐，语气里却带了一丝希冀。

兰姑姑了。

但见画卷上，一小儿穿着开档肚兜，开席地而坐，左手持拨浪鼓，右手

“画卷？”姜灵洲闷声说。

“这么晚了，兰姑姑可是有什么事？”姜灵洲问。

也不知她刚才和宋采薇的话，叫这个姑姑听去了多少。若是她一时多虑，误以为她还想着回齐国去，又生事端来，那可就麻烦了。

她摸索着前的雕花阑，笑：“采薇虽已十数年未曾见过圆月，但听公主一述，便好似明月近在前一般。”

一忽儿，兰姑姑又另起话匣，：“不知公主可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兰锦好提前命人置办。”

宋采薇低，嗅了嗅阿茹手中草叶，满是无奈地轻声细语：“阿茹，你摘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