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爬上沙丘，重重的坐倒在地，上还贴着治疗神力受损的电磁极，看上去相当颓唐。皇帝斜睨了他一问：“觉怎样？”

然而最终他什么也没有。

海因里希一个字都说不来。

元帅骤然静了去。

他活着的时候，每一天都在和庞大腐败的政治系苦苦对抗，引领着千亿军人的忠诚与血，带他们在永无尽的黑暗中寻找那一丝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光明；他死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别无所有，作为战败者甚至不能享有一个面的葬礼，陪伴他的只有这片孤寂的大漠和遥远的星河。

“信仰什么，联盟？你忘了最后背叛他的其实是联盟那帮贪生怕死的蛀虫了吗？”

海因里希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冒失而到后悔，就只见元帅抬起，深黑而清澈的睛定定的看着他。

“当然不会，我不是在想那个。”亚憋了气，半天终于忍不住再次争论：“如果不是联盟的卖，光耀军团在最后一役中本不可能被打败！”

“不不，在广大的银河系中我们每个人的灵魂都一样渺小且微不足，没有任何伟大的地方。很多年前我还没参军的时候，只是白鹭星一个孤儿院里的孩，最大的愿望就是吃饱肚，和那些资产阶级们鄙视的每一个‘社会负担’没有任何不同……”

“您是怎么想的？”

他顿了顿，说：“我不需要墓志铭那种悲哀的东西。”

和长的线条异常，银河系最火辣的模特都要相形见拙。海因里希抬起，看见他嘴边噙着一丝微笑，半晌才轻声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考虑过这些问题……”

皇帝将最后一残酒缓缓倾倒在地上，呼啸而过的寒风瞬间将酒香席卷而去。半晌他笑起来，摇：“对不起我还是问了，虽然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应该是亵渎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为自己的信仰而死的。”

皇帝没回，叹了气说：“亚，我们在对联盟的观上永远不可能取得一致的，这个问题没必要再讨论了。”

“那些报是假的，”他淡淡，“我是个Beta。”

“白鹭星没有Alpha英特训系统？！”

“怎么说呢，海因里希。我活得太久了，打过太多仗，过很多人一生都难以到的事……”

他发现西利亚说的都是对的：不论用怎样的语言，怎样的诗篇，都无法给联盟元帅这光辉而漫长的一生，任何总结。

海因里希打断了他，认真：“您是个伟大的人。”

海因里希想说什么，被亚尖刻的打断了：“就算帝国的胜利已成定局，联盟也还有西利亚，有光耀军团，哪怕什么都不也能安全的撤退到河外星系！或者哪怕联盟解散

“你后悔吗，西利亚？”

西利亚死后皇帝曾想给他立一座前所未有的墓碑，他想把整片大陆击沉，令海倒灌，甚至想空这颗星球的心，将它变为一颗冰冷岑寂的死星来作为元帅的墓园。

亚摇摇，抓起酒壶滴了半天，烦躁的一把扔掉。

“我的一生太长、太难以总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墓碑上就什么也不要写吧。”

“别担心，狮鹫不会丢的。”

他被帝国亿万军人视作神祗，却没人知他的一生孤独而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