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霖无奈地探,喊:“爹!二叔!阿玄!活了!”
午后风和日,正适合说些家中琐事,关于母亲的健康,或者关于陆霖的课业,也适合说些陆家铺里近来发生的趣事,还有坊间传甚广的奇闻。
阿玄哄孩的手段则更加简单直白。
屋里不远的宽敞大床上,七个孩闹成了一锅粥。
比方突然间,小花球一尾巴扫在了陆暄脸上,陆暄往后闪避,不巧摔了个屁蹲儿,还吃了一嘴猫,心里无比委屈,当即就尖着嗓门儿嚎哭起来。旁边小雪球见状,莫名其妙也开始跟着瞎哭,这般一传二,二传三,很快整张床上啼哭声此起彼伏,响不绝耳。
云疏淡,西风月桂庭前香。
晏琛与陆桓城合默契,一人捞起一个,抱到屋外僻静的角落里柔声安。陆暄和陆岚都不算太难哄,不多时便止住了哽咽,睫上挂着几颗小泪珠,趴在爹爹怀里慢慢睡熟了。
陆霖作为年长了六岁的哥哥,盘坐于大床中央,一边捧书诵读,一边熟练地照看弟妹,心态淡定,稳如神佛。
可怜的小雪球刚被陆桓康抱怀中,还没安几句,突然就发现自己落了单。她慌忙化回狸,尖尖的利爪勾住陆桓康的衣裳,一颠一颠地竖着往
衣衫底十指渐渐扣紧,陆桓城照旧拨着算珠,遇到要翻页时,他轻轻一抬巴,晏琛心领神会,便用手指拈起账簿一角,为他翻过一页去。
小榻另一边,陆桓康捧着一卷神地研读,遇见不懂之便向哥哥虚心讨教,彼此探讨几句。阿玄懒散地躺在榻上,将他的大当作枕垫着,若是嘴馋了,只要张开嘴巴,陆桓康就会从手边的碟里拣起一条盐小鱼,亲自喂给他吃。
他认真念着书,目不斜视,右手随意一抓,便准确地把小煤球的爪从陆岚嘴里拽了来。不一会儿换作右手执书,左手随意一抓,又把十几片竹叶从小雪球的牙里抠了来。
陆暄有些呆萌,经常被小狸偷袭得逞,时不时就栽个手足朝天,抖八九片叶来。陆岚则是十足的胆心野,见弟弟受了委屈,立刻左手揪尾巴,右手抓耳朵,以一敌二杀一条血路,爬到弟弟旁去保护他。
他化回狸,朝床铺方向懒洋洋地喵了两声。孩们听见爹爹呼唤,啼哭一顿,齐刷刷变回小猫,一只接一只地床,翘着尾巴晃悠悠地奔了过来,脑袋挤脑袋地钻阿玄怀里,享受起了爹爹亲密的舐。
只听外乒呤乓啷一阵乱响,几个大人扔算盘的扔算盘,抛书册的抛书册,茶杯、鱼全不要了,急匆匆地冲来哄孩。
当然,陆霖厉害归厉害,却并不是万能的。
阿玄的四只小猫崽在满月那天化了人,唯独耳朵和尾巴还收不回去,此刻齐齐着两只绒耳朵、勾着一条小尾巴,相互扑来咬去,烈地厮打追逐。陆暄和陆岚两小竹混在狸堆里,也与他们一块儿跌扑打。
藕花小苑的临窗小榻之上,陆桓城倚案而坐,正打着一把乌檀算盘对账目。晏琛沏好一壶清香的竹叶茶,为他斟了满杯,刚搁茶壶,便被搂住腰带了怀里,跌坐在他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