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晏琛辗转低泣的模样,百交集,只恨不能以相替。
十指交缠,覆在蠕动不宁的肚上来回安抚着。
而那孩牢牢卡在,竟是一寸也未挪动。
晏琛猛地挣脱了他的怀抱,躬起上半,肩膀到脚踝的每一寸肌肉都剧烈绷颤起来。方才柔的肚一紧得发,甚至扭曲变形,不复原本圆的形状。晏琛用尽了全的力气,牙齿咬破嘴唇,鲜红的血珠凝在唇面,连陆桓城的指骨都被握得咯吱作响,像要生生裂开。
陆桓城自知失责,疚得不行,连连向他认错。
它撑开晏琛的耻骨,努力往外挤,像一棵破土壤、破积雪的冬笋,摇动着翠绿的小芽,迫不及待地想瞧瞧这个新奇的人世。
旁边陆霖傻愣愣地看着,以为晏琛快死了,一时没忍住,哭得满面泪花,失声嚎啕:“我不要妹妹了!不要了!妹妹快回去吧,去找别的好人家投胎,以后……以后托梦给哥哥,哥哥带着裙和簪花去看你……呜呜呜……”
“阿琛!”
陆桓城想帮忙,却发现除了汗、递、说几句无关痛的安,他什么也不了——孩在晏琛腹中,痛苦由晏琛来受,他这个给了孩一半血脉的亲爹,急得冒一汗也不用。
陆霖止住泪,拼命酝酿了一会儿,结果“呜哇”一
那颗玲珑的小脑袋渐渐得多了,先是小半寸,然后又是小半寸……
痛楚几度反复,绵延无尽,一次一次耗光了晏琛所剩无多的力。半个时辰过去,那顽而磨人的小丫依旧犹抱琵琶半遮面,羞羞答答的,只肯给他们瞧见几湿漉漉的胎发。
他心疼:“阿琛,这会儿还痛么?”
半晌,晏琛极轻极慢地叹了气,睁开沉垂的深深望着他,:“你还欠着我一次呢……别忘了,你答应过……这回要陪着我生,要补偿我的……”
话还未说完,五指突然被死死抠紧了。
陆桓城低吻上他的唇,呼了温的鼻息:“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了,陪着你把孩生来,一步也不离开……”
陆桓城这时才真正慌了起来。
“它,它又……啊!”
陆桓城注视着它,一刻也无法移开视线,只觉心脏越越快,怦怦震动,险些蹦腔。
“是,我答应过。”
晏琛太疲惫了,闭着睛了,过一会儿匀了气息,才:“婶让你烧,你就真的去烧……你怎么……不脆等孩满月再回来啊……”
晏琛伸手,摸了摸陆霖柔的发:“你快当哥哥了,应该兴一些,笑一笑?”
“……哭什么呢,妹妹都要吓着了。”
这一胎有他陪伴,疼痛尚且这般难熬,多年以前,晏琛孤一人在那荒芜的深山小院中临产,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才生了陆霖?漫漫十几个时辰,每一息每一刹都痛骨髓和血肉,那时候,阿琛会有多恨他,又会有多想他?
十息过后,那颗半的小脑袋突然缩回了大半,晏琛心衰力竭,重重栽回陆桓城怀中,浑绵如,息短促带泪,之前的脸颊与颈再一次浮满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