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前他被陆桓康抱前厅的时候,面对一桌草绿,几乎是发懵的。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睛——鲳鱼呢?蹄髈呢?排骨呢?可的里脊与呢?
他很不兴。
为什么要发挥你天行空的想象力来待一只缺了一顿肉就活不去的狸?
再不济给只鹌鹑也行啊!
作为家里长期蹭饭的一份,阿玄居然难能可贵地对陆桓城产生了一丝认同,觉得这位陆大当家虽然面目可憎,但冲着能赚钱给他买肉吃这一来讲,还是颇有价值的。于是当天晚上,他趁着深的夜溜了藕花小苑,找到陆霖,想打听一陆家是不是真的快完了。
从前给你当狗骑、当被盖、啃烂你爹的账本主动给你锅的友呢?
想来想去,阿玄认为这是唯一合理的推测了。
莫非是陆家的生意终于被陆桓城折腾垮了,不敷,没钱买肉,面上又挂不住,所以才借由陆霖之改让全家吃素?
怀……怀了小妹妹?!
陆霖不光收缴了油汪汪的鸡,还以严肃认真的吻教训了他一番,说所有油腻的都不许靠近竹爹爹,哪怕一鸡骨也不行。阿玄痛失鸡,一边憋屈地嚼菜叶,一边叹这孩的格已经没救了,像谁不好,偏偏越来越像陆桓城。
……没法活了。
阿玄非常沮丧,一片菜叶也没碰,饥饿地在陆桓康上蜷成团,甩着一条蔫嗒嗒的尾巴,听着桌上碗筷叮当作响,心想等会儿要亲自去厨房偷块肉来解馋。
没想到陆霖笑嘻嘻地摇了摇,悦地:“当然不是呀,阿玄你想什么呢!是竹爹爹刚怀了小妹妹,胃里难受,怕腥,我们才改吃素的。”
当年那傻兮兮、萌萌的小竹哪里去了?
他不死心,十尖爪抠着桌沿,一盘菜一盘菜扫过去,然后心底发了愤怒的咆哮:梅菜扣肉、汆白肉、五香肉、回锅肉、烤鸭、烧鸡、凤爪……都去哪儿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未来一片惨淡,自己膘壮的躯在小山似的菜叶堆里迅速消瘦了去,油光的发变得糙,最后沦为一只可怜狸,瘦骨嶙峋,蹲在门庭冷清的陆宅外,挂一块牌,上书“专业捕鼠,求领养”。
实上他认为,今天这一顿晚饭完全够得上猫的标准。
阿玄默默尴尬了一秒钟,飞快把这件事抛诸脑后,转而郁闷地思考起来:陆小公要连吃几天素菜,就意味着厨房不会屯肉,厨房不屯肉,就意味着他偷不到肉,他偷不到肉,就只能去藕花小苑的池塘里刨雪凿冰捞锦鲤——冰面上那么大一个坑,陆桓城瞎了才会看不到。
然后就被无地拦在了大门外。
难有杀父之仇吗?!
为了公平起见,兼顾竹的胃与猫妖的胃,贴又聪明的阿玄提——他可以自带鸡来吃饭。
……有。
轰隆。
然后他就听到陆桓城说,这一顿天杀的全素宴……是陆霖小公的杰作。
阿玄呆若木鸡,莹绿的眸中落了一滴嫉妒的泪。
一千惊天霹雳从劈。
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