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瑾琛模仿着他的语速，把声音压得极低，极柔和地问：“后来怎么不照了？”

“我第一次远门。”过了一会，寇桐合上了录取通知书，捡起旁边的旧照片，“有一些是在大学里的，有一些是没事的时候在欧洲四玩的时候留的照片。”

，寇桐的脸显得极苍白，长而密的睫并不像西方人那样上卷，而是直直地垂来，打一层阴郁的影，那一刻他没了笑容，就像是个被禁锢在废墟里、忘了自己是谁，十年如一日的幽灵。

女人和孩只占据了半张相片，另外半张却是空的，有人用鲜红的笔在上面打了个大叉。

“后来发现我对摄影其实没什么兴趣，也没什么天分。”寇桐说，“就不再洗相片了，最多拿卡片机或者手机随手拍几张，都懒得往外拿，就在存储卡里放着了。”

他于是轻轻地问：“是你么？”

他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力的娃娃，安安静静地站在女人边，透过相片往外看，一双睛里没有一小孩的活泼和灵动，反而让人觉那么一无法言说的木然和冷漠。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寇桐才拿着一张被折叠过的录取通知书说：“这个是投影仪试验阶段，我正式‘退休’之后收到的第一份礼，算是这些年行动不自由的补偿。”

他没有笑，旁边的女人却是在颜笑――嘴角生地往上扯着，角却没有一弯起来的笑纹。

他用指甲轻轻地掐着照片纸，这期间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只听到纸张悉悉索索的声音：“我记得……他在这里。”

照片上的小男孩看起来都不超过十岁，小孩男女莫辩，这使得他五官看起来更像寇桐妈，然而黄瑾琛看了好半天，才想起……那小男孩可能是寇桐小时候。

片刻，寇桐轻轻地笑了一声，并没有抬，阴影的神却柔和了不少，显得不那么阴郁了，他竖起在嘴唇前，轻轻地“嘘”了一声：“别打岔。”

“O大给你的？”黄瑾琛虽然属于半个文盲青年，对一些知名的学府也偶尔听过那么一两耳朵，“哎呀我老婆真能。”

不怪他一时没看来，任何一个人，都很难把照片上的小男孩和现在的寇桐联系起来――那小家伙眉目致，带着幼童特有的纯净好看，却显几分死气。

“是我。”过了不知多久，寇桐才犹如梦呓一样地说，“旁边的是我妈，打叉的地方应该是我……父亲。但是他在这个空间并不存在，所以所有有他位置的照片，都会有这么一个人空来。”

他一嗓来，整个卧室黑暗静谧的气氛就被打破了，寇桐刚刚连上过去的思路陡然被打断，觉像是一气卡在嗓里一样。

“那天

寇桐拿着那张照片，整个人都静止了，有那么一瞬间，黄瑾琛几乎有种错觉，好像他的呼都消失了。

黄瑾琛乖乖闭嘴。

黄瑾琛一愣。

黄瑾琛看着他一张一张地翻过旧照片，照片上的人看起来和现在的寇桐没什么差别――阳光灿烂的笑容，摆各种猥琐或者故意装的姿势，应该也是没几年前的事，然而翻到最后几张的时候，却现了一些更旧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