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铭了发的脸颊，问方晓：“这首歌，有名字吗？”

一阵鼠标和键盘的响动，然后方晓清了清嗓，压低声线，轻声哼了几句旋律。顾一铭隐隐到耳熟，回忆片刻，想起中间不断重复的一句，似乎就是除夕那天，方晓喝醉的时候哼的动机。

方晓

“没有，我不会的。歌词也不会写，歌名也都是买歌的金主取，”方晓轻松地回答，“小顾，我把它送给你，这就是你的歌了。你要给他取名吗？”

“你们有领队和教练带着……我都给忘了，”方晓呼一气，兴奋的绪终于缓解来。他轻声，“太好了，小顾。真是太好了。”

“...Awakinglithiumflower,justabouttobloom;Ismelllithiumnow,smellinglithiumnow...”方晓低声哼唱了几句，“小顾听过这个吗？LithiumFlower。这首歌我以前很喜，后来不怎么听了，还以为会渐渐忘记，直到我见到你。沈阳那届全运会，我望着你最后一枪，脑海里一直在循环这首歌。”

顾一铭觉得好听，也跟着哼了几句，都不太在调上。他放弃了，转而想起方晓还欠他一首歌，懒洋洋地抗议：“这不是你给我写的歌。”

似乎是对自己营造的奇妙气氛不太自信，方晓唱完之后歇了一小会儿，刻意打趣。他说话的嗓音恢复了正常，绪却好像还沉在歌里，语气绵绵的：“录音版也发给你了，是个demo。我的混音不过关，回还要找人帮忙重混的。”

“我可写不了这么好的歌，”方晓笑了起来，温的呼在手机的收音端，挠得顾一铭耳朵的，“嗯，送你这首也不差，是我目前能写的最好作品啦。”

以送机吗？要不要我帮忙准备什么？”

顾一铭听得想笑，顺势把侧脸埋了枕里。他记得，方晓知自己回京继续冬训的时候也是这样，慌慌张张地，讲了一大段语无次的鼓励，仿佛比自己更开心。他叫了两遍方晓的名字，对方才终于停那连珠炮似的问话。

7分35秒，方晓用音乐向他坦白了一切。

“……用电话信号放后摇，想想还是有浪费啊。”

他还以为这是一首清唱，耳机里却传来了吉他与鼓，都舒缓而绵长。同一段旋律反复地响起，先是人声，然后是吉他，然后是一小段铺在吉他上的钢琴。

顾一铭在问的时候便早已想好了名字，真正说来的时候却忽然害羞起来。他小声说：“叫吧……‘方晓’的‘晓’。”

顾一铭不懂和声学，也听不每段旋律间音、动态和织的细微改变，只从那和谐与不谐中听见了除夕那个夜晚所预见的、宛如方晓自白般的矛盾。那些尖锐而细微的矛盾在不同音不同节奏间穿交织，逐渐变得柔而开阔。没有任何东西被纠正被取舍，音符与音符探索并找寻着不同的相之。

他沉默来，顾一铭也没说话。方晓或许还在工作室，周围没有一丝噪音，延绵的呼声清晰可闻。顾一铭更深地趴枕里。大半天神度集中的比赛和一场友人的离别，这已经是太拥挤的一天。他听着方晓的呼，与灵魂一起放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