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背景声相当居家,有一些遥远的电视音效,还有近洗碗机的工作噪音。顾一铭开了手机外放,照指示翻箱倒柜找了好一会儿,才从储柜最底层的屉里找来那个装了好几块盘的收纳盒。
方晓在电话里指挥:“房间钥匙在茶几上,电脑密码是1113……对,是我生日。原来你还记得啊……D盘,P开的那个文件夹,搜索‘APT组合’……不,不是歌名,是之前打算卖给他们的歌……没有?那就不是这块盘。移动盘应该是放在客厅沙发床旁边的储柜第二格……也没有?那就是底的屉里……找到了吗?”
顾一铭坐在沙发床上四打量着。这里没什么生活气息,没有私人品,连书柜上的书都仿佛是十块钱一斤淘来的大路货。他意兴阑珊地扫过一排蒙古人民版社,视线落到窗外。客厅和主卧临着小花园,而这间卧室临着路,喧嚣的车声隐约可闻。
顾一铭打开窗,试图分辨数行车里那辆深蓝的SUV。鸣笛声像是隔着一层玻璃纸听不大清,彩也尽数在了雾霾里。额上冰冰凉凉地一,这城市又开始雪。
…方晓的房间呢。
方晓在每块盘上都贴了标签,写着日期和容。顾一铭数到第三块,确认容无误,便把盘上电脑等待上传,视线则落在了盘旁边的另一个收纳盒上。那是个很致的玻璃收纳盒,上挂着把防君不防小人的装饰锁。透过光面玻璃能轻易看到最上面的照片。
顾一铭为他勤恳的工作态度震惊了一秒钟。他本来以为是有死线压迫方晓才这么拼的。
方晓家的网速不怎么样,工程文件传了好一会儿,度条却只走了不起的一小段。顾一铭有些忧虑会不会耽误对方的工作,方晓倒是很看得开:“不急在这会儿,我就是刚刚晚饭喝了几杯,突发奇想,准备搞个remix。”
顾一铭觉得那样的方晓有陌生,不过也很可。他伸指碰了碰收纳盒的玻璃表面,那冰凉的却叫他脸颊发。过了几秒,他悄悄地把指腹挪过去,隔着玻璃贴上方晓的脸颊。
“也没有,今晚估计不成,”方晓笑起来,“听说我有个领舞的节目,待会儿怕是要被爸妈拉去看晚的。反正不着急,看什么时候有空吧。”
方晓是午四多离开的,还特意叮嘱了顾一铭不要随便工作室,结果晚上快八时忽然打来电话让顾一铭去隔音室帮忙拷个忘了上传的工程,成熟稳重的社会人人设一秒崩塌。
照片方写着X大音乐学院电音乐专业,是一张硕士毕业合照。画面中三十来人,顾一铭一认了最后一排中间的方晓。那人样貌格都跟现在很相似,发型却是少年气十足,鬓角挑染了一绺浅金的发,刘海也向后梳起,显得张扬又帅气。他搂着两侧同学的肩膀,笑起来清净,无忧无虑。
“是啊……小顾,听我个`先,”方晓压低了嗓音,或许是喝了儿酒,他的语调跟平常很不一样,“我妈,芭的,以前是中央芭舞团的首席;我爸,唱歌剧的,国家一级演员;我我夫,都是民族舞的,隔三差五上晚。嘿,厉害
“晚的领舞?”顾一铭微微咋,“很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