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握着手机打字问:小顾,你谈过恋吗?
他愿意给的,他希望得到的,顾一铭愿意给的,顾一铭想要得到的――四者全都是错位的。
方晓心想,我就知。不过他没说来。他又问:小顾,你相信我吗?
方晓想,自己真是太恶毒了。他明明没有意愿,只是因为明知其不可能,才给顾一铭画了个大饼吊在空中。虽然是为顾一铭好,却也是在辜负小顾的信任。
大骗。
骗。
这些话在方晓的话语系里是有些刻薄的,他自己心里明白得很,却并不打算对顾一铭说。他对顾一铭一直都很心,宁愿接受由此而来的一些麻烦,也不想让顾一铭在难得重建了自我之后继续怀疑自我――方晓在沈阳一见钟的小偶像,是被伊甸园抛弃了也能生活在大地上的勇士,不该这样栽在方晓上。他得帮帮顾一铭。
方晓并不觉得顾一铭是真的喜他。在西行路上,他其实是在扮演一段依赖共生关系里的助人者,他们之间是一种心理互助的关系,顾一铭依赖他,把他当成寄托,但实际上不健全的人格是谈不上喜的,就像曾经的邢宗恺和他。
方晓说:我也相信你。那我们一个约定。小顾,你试着去喜别人。不必须跟人谈恋,就去试一,接更多的对象。
方晓张开五指自己的发,掌心贴着微微发的额。他想,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的险恶。为了小男神的健康成长,真的什么鬼话都扯得来。
顾一铭说不定已经忘了他最初为什么不说话。不说话太久了,想说话就变得累了,于是更不想说话。缺乏交能力和缺乏交意愿是相辅相成的。他不怎么求助,也不太需要帮助,最惶恐的时候也只是闷在心里,只有枪知他在想什么。而方晓就是这时候现的。在这样的况,生涩的小顾,怎么可能区分喜和依赖呢?
他没等顾一铭抗议,又打字说:半年之后,如果你还是觉得只喜我,我们可以试试。
顾一铭为了他退让或改变,这样的意愿令他想起前几个月接的一首音乐剧改编。“为了得到您,我愿提供一份崭新的待遇。来,为我作曲吧!”但这是主教一厢愿的妥协,他并不理解那年轻作曲家的心愿。作曲家何尝不他、何尝不曾为了他退让?都终究没有用。方晓今年二十九岁。在他这个年纪,恋已经不是本能了――它是一场博弈。
那样不假思索的回复速度,让他的回答定得像少年人的梦。方晓看着顾一铭的答案,心里酸涩,既觉得可,又觉得果然如此――小顾毕竟还是个没长大的孩。
烦的恋关系里。
这次对面的正在输时间明显变长了。方晓知顾一铭在考虑。直截了当的拒绝只会引起反抗,给一个似乎有可能达到的目标反而更容易接受。这个戏法的关键在于“似乎有可能达到的目标”,其实是不可能到的。
顾一铭过了很久才回复。尽错过一次,方晓仍觉得这个人太好看懂,只是隔着冰冷的手
顾一铭过了一会儿才回复:没有。
顾一铭很快给了肯定的答复。
方晓倚在隔音墙边,额抵住冰冷的门框,长时间度的工作和突发事件让他些微地发,比平时更多虑,也比平时更妄为。他的心里渐渐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