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心屡屡在视线nei虚化，然后扳机无征兆地扣响了。

5.7环。

顾一铭骤然惊醒。他没有张开yan，紧闭的yan睑xia，意识沸腾如土卫二冰层底bu的地re海洋。他听见ma路上汽车疾驰而过，行dao树的叶片被夜风chuichu呼哨，机械钟的指针在书桌上沿着刻度巡逻。隔bi的方晓似乎去洗了个澡，先是shui声，而后有脚步声从洗手间移动到客厅。

顾一铭想，方晓也睡不着吗？他自己睡不着的时候会数着心tiao躺在床上保持肌肉放松，不睁yan也不动弹，欺骗shenti自己已经睡着。这是很有效的休息方法，就算大脑一直活跃到天亮，第二天也有足够的ti力应对训练乃至于比赛。

不过，明天他不需要训练了。

被窝已经被偎nuan，顾一铭却仍ti味到初秋的凉意。一天xia来，他什么都没说，也尽量什么都不去想，但顾一铭自己明白，他gan到失望。

今天他走chu了训练基地，心血来chao去了安河桥，结识了方晓，遇到了一群有趣的人，听到了一场告白，还借宿在对方家里。这与他已经习惯的生活完全不一样的，是他尽力尝试的改变。但是改变并没有带来什么好chu1，顾一铭试图攀缘的责任gan并不足以将他绑住。闭上yan之后，他看到的仍然是枪台和自己颤抖的手。

秒针步jin的响动搔刮着耳膜，顾一铭深xi一kou气，掀开被zi爬起来，一件件穿好衣服外套，走chu了客卧。

方晓正靠在客厅沙发上敲电脑。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袍，双tui蜷在沙发上，从睡袍xialouchu脚趾。明明是gao挑颀长的shen材，却ying是把自己缩成了一小团。笔记本架在他膝盖上，页面停留在打开的工程界面。听到顾一铭开门的动静，他回过tou，表qing略显意外：“小顾？有什么事――是我吵到你了吗？”

顾一铭摇了摇tou。他在门kou站了一会儿，说：“我回训练基地了。”

方晓愕然：“都这个dian了――小顾，你是有哪里不习惯吗？”

顾一铭望着方晓。或许是沐浴的功效，方晓此刻已然看不chu醉意，神qing间只显louchu些微的憔悴。那憔悴叫顾一铭心里愧疚。他相信方晓真的喜huan他，很看重他，将他招待得很好，但顾一铭的qing绪并不是来自萍shui相逢的善意可以轻易消弭的。他必须闭紧自己的蚌壳。顾一铭不希望伤害任何人，他只能尽力在蚌壳闭合时推开敲门的手指。

顾一铭说：“不是的。”

他说：“是我的问题。”

他像挤牙膏一样憋chu来了这几个字，原本以为自己还要再憋很久，才能同方晓达成共识，可是方晓与他对视片刻，很快给chu了答复：“我送你。”

最后当然没有让方晓送。

顾一铭本来打算打车，结果安河桥太偏僻，他一路遇到的全是渣土车，走到香山路上才打着chu租，到训练基地时已经是凌晨三dian。最近不是集训期，宿舍没有宵禁。顾一铭拿着ID卡jin了门禁，穿过那条凌晨时分格外寂静的长廊，每一步都仿佛有回声。

she1击队的宿舍是双人间，顾一铭的室友李叶青主项是50米自由手枪，这会儿正在意大利参加杯赛的年度总决赛。顾一铭躺jin床里歇了一会儿，拿chu了手机。

顾一铭的微信里一般只有群消息，上次的个人对话还是祝教练dian对dian的训练通知。顾一铭对着一整排时间超过一个月以上的对话框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