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火,可以燎原。”鹤生看了他一,低声:“我与他们所有书信来往都很秘密,且立即销毁。”尧宁笑了起来:“我现在这清衙门,没有人愿意多看一
尧宁一个箭步车,可待冲到鹤生面前,却又不知能说什么,嘴唇动了动,他最终把埋双手掌心之中搓了许久,突然从中发一声狂喜的呐喊。
烟花三月扬州,本是这世间最惬意的事,富察氏的车驾粼粼驶崇文门之际,行的气氛却颇为凝滞,连家人仆从都面带惶然――他们的少主本来前程似锦,如今却被迫离京前往江宁为官,名为外放实为贬谪,连往日里迎来送往相交颇深的王孙公都没几个来送行的,如此凄凉,谁人兴得起来?
尧宁的视线顺势落在了牌位上篆刻的那几个鎏金大字上――皇清敕封文襄嘉勇郡王福康安神主位。他一扯嘴角,摇叹笑:“那又如何?便是位极人臣,备极哀荣,牌位上却连一个可以同生共死的未亡人都没有。你又怎知纵使这一世叱诧风云,却受尽生、老、病、死、怨憎会、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人间八苦,到了黄泉他心中悔是不悔?”
载振丢一句“好自为之”,便匆匆离去。尧宁默默转,抬袖拂去那个孤零的神主牌位上的一微尘。至少他不想如他一般,待到尘埃落尽,黄土掩怀,才发现一世为臣,不过是场镜花月,却为之耗尽年。
广州者指的乃是卫千山等革命党人,这“一切都好”四个字说得语焉不详,却又涵义深远。尧宁“唔”了一声,又:“我听说,这些会党成员直接导致了先前广州新军的兵变。原先我认为书生造反,三年不成,倒是当真小觑他们了。”
有匪君,如琢如磨,大抵如是吧。
富察尧宁正在小花园里打着一套拳,虎虎生风之际突然心念一动,抬望去,恰见鹤生自游廊深分花拂柳朝他行来。他忙收式起,家福捧上一条刚绞的汗巾,他一面接过胡乱了一通一面笑着对鹤生:“瞧你神,必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这一番话太过离经叛,直叫载振都听得瞠目结。他震惊盯着尧宁看了许久,仿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分明是个不及弱冠的少年,为什么依旧稚的脸上会有一种历经沧桑、与年龄全然不符的彻悟?
尧宁却是淡定如常,在车里持卷而阅。他背上烧伤未愈,骑不得,也只好在此安安分分地修养了。
这实在难得的孩气的举动,却没有令鹤生变,他只是温和地笑着,看着。
宣统二年暮,富察尧宁调练兵,授江宁宣使司副使职,不日奉旨离京,至此离开京城权力中枢。
手中书卷闻声落地,尧宁猛地蹿上前去一把掀开了车帘,鹤生一袭青衫,负手而立,在草长莺飞中笑看他:“我只是想顺便打听一,江宁宣司副使,可还缺个幕僚么?”
直到车骤停,一清凉的熟悉男音在外响起:“既要远行,为何不肯相告?”
现在此事既已闹大,载沣不可能毫无所察,便是没有真凭实据明着对你手,在他摄政之你也再无飞黄腾达的可能。你的仕途,富察氏的前程,都被你亲手断送了!”
鹤生一扬手中书函:“广州那边来信了,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