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糖人儿、西洋画片——这些玩意儿公府少爷平日里见不到——还把他当个半大孩呢。尧宁惊喜地接过,把玩,还与老师有说有笑好一会儿,待人走后便一撇嘴丢到一旁,叫来外府里的亲信,命他悄悄地跟住鹤生。
他怎么会现在戏园里?!尧宁腾地站起来就去追,边忙有人拦住了笑问:“三爷这是急着去哪儿呀?”尧宁说不清也懒得说,一把掀开人急着楼。后一声响动,却是载振搁了筷,不咸不淡地:“尧哥儿最近怎么总是火急火燎的,不过是垫场戏,压轴的是小香云的,当年,老佛爷都赞过他的。这场好戏我可等了许久,尧哥儿不会不给我面罢!”在场这么些年龄相若的世家公,也就载振敢托大叫声尧哥儿——这一辈中,他最看得起的也是这富察家的三爷,有家底人聪明胆略界也开阔,骨里虽有些清傲之气却不至轻狂,是个成大事的料,和现在围在摄政王边的那些就会空白话瞎折腾的怂包比太多了,何愁将来——而当载振这么喊他的时候,多半是心里不快了。
那他整日里到底消失去哪儿了!尧宁越想越火,对这大不了他五岁的小师父,他也不知从何生一种独占和较真劲,我并没有禁你的足,你好端端骗我什么!他认定了鹤生心里有鬼,却不深究自己为何因此生气,只是不声不响地闷在心中,日渐膨胀,所以就连此刻看戏,都是心不在焉,面带不豫的。直到一唱毕,座儿叫好,他不经意间在一楼过看见了那熟悉的影,一闪而过,似往后台去了。
而载振一行人此番大张旗鼓却并非为了个区区“赵龙”,待压轴的小香云唱罢,东楼上的包厢里便爆一阵惊天动地的掌声,随即有人声唱喏:“涛贝勒赏云老板翠面一副!”小香云贵妃扮相,在台上千百媚地冲那一福。
谁知亲信晚间回禀,鹤大爷小心谨慎得很,本留不住尾巴,没转几条巷就跟丢了,幸亏那厮机灵,一转直奔钮钴禄府,打算来个守株待兔,谁知一整日也没见人——鹤生压就没回家去!
尧宁顿了顿,缓缓地回坐,勉笑:“赵龙唱得怪好的,怎么还成不了角儿。”载振扯了扯嘴角:“唱得再好,那也要看遇不遇得见命中贵人捧他护他。你难得喜,想来也得赏彩了。”话音刚落,一旁伺候的人立即捧来漆盘,载振随手褪了羊脂玉扳指,众人少不得随份,到了尧宁则脆摘刚得的法兰西怀表,由得专人将这些宝贝一一掷台去,场上便很有些动,连准备退场的“赵龙”都怔了一。今天来园里价包场听戏的都是为了那压轴的小香云,没有中场就这么捧人的。他还是朝二楼的包厢遥遥一拱手,规矩,谢座儿。尧宁这才注意到这个武生,哪怕上着妆,白的脸粉的颊,也看得剑眉星目,很是英俊。
载振冷笑:“老佛爷当年赏醇王福晋的宝贝都拿来了,不知摄政王知不知他这兄弟这般长脸呢。”若说摄政王载沣,虽年轻气盛,行事偏激,却到底有中兴大清的雄心壮志。可他那亲弟弟载涛却从才到理想一概皆无,乃是皇族中了名的浪猖狂,如今摄政王初掌大权,外人一概不信,竟也将他提上位替代载振掌外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