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珅大惊失，终于抬望向永琰，四目相接，他心中猛地一颤，忙避开视线，“如今花钱的事太多了，白莲教零星叛乱不断，治理黄河疏通利，都是化钱如的，骤然普免天各省钱粮税赋，只怕立时就要捉襟见肘的……”

“……才……遵旨。”他咽一苦闷的唾沫，轻声答。

“都起来都起来，坐，坐么。朕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朕同太上皇比实在是不如。”永琰一笑即收，语气却急转直，“但太上皇德比尧舜将这天交给了朕，朕却不能碌碌无为！既然天百姓知不到朕君临天，那就该施项大德政，让他们都怀朕躬——朕已经决定了，自嘉庆元年开始，普免天钱粮税赋一年！”

“你若不信大可去圆明园见驾一问究竟！”

是啊，他已不是曾经的少年了，如今的他君临天，一言九鼎，说了的——便是圣旨。

几乎是立即，和珅一扎了，开始计算如果真要普免十八行省一年的钱粮税赋，国库里还有多少银可供周转，本就是千难万难之事，偏偏两湖一带又闹匪患，与四川不间断的白莲教起义连成一片，地方官不能辖制要求朝廷派兵这又是一大笔军费开销，这自然是要放在首位不给不行的。和珅万般无奈之只得面圣，希望免去一些穷省份的赋税，然江南膏腴之地还是继续交税，否则大清上衙门将无以为继。嘉庆倒也没发

“和卿……”那两灼的视线如跗骨不去，令他的脖上泛起一阵轻栗，“你是大清的财神爷，总财政民生，没理这事儿都理不来吧？”

“皇上，这真地人所难，大清国库除了压库银外，所有收都在通哪有余钱——”和珅见永琰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知他心意已决再多理由也听不去，一咬牙，“皇上……您，您问过太上皇的意思吗？”

一旁的福长安听见迅速地看了他一——和珅是气昏了，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果见永琰眸一深，徐徐起：“朕请过太上皇的旨了，他老人家也说新君即位要的就是振聋发聩开天辟地地打响炮，否则如何开天风气之先？朕就不明白了，普免天钱粮对于黎民百姓是天大的一件好事，太上皇在位时也有此先例，为什么偏就你推三阻四？！”

“皇上！此一时彼一时！太上皇他——”

于是，哪怕再艰难，再困苦，也是大局已定。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和珅才忽然觉得双臂一紧，一双有力的大手将他扶了起来，他抬，对上永琰恢复到平静无波的双：“和卿，朕也是心里真着急才如此失了风度——但你要知普免天钱粮之事势在必行，还望你多加辛苦才是。”

“才不敢……”

“才不敢！”和珅一闭，深深地伏去。一时之间，养心殿中静地连针掉都听地清楚。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闹不明白前半年来还显得你谦我让君臣相得的两人，怎么近来会忽然闹僵，只要是和珅的意见永琰动不动就驳，再大的难事，甭是军费治河修坝，轻重缓急一古脑地就推给和珅。

前的人，有着一如当年兰州夜谈时阗黑的双，只是那背后的灵魂，早已经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