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当初——”他哼了半晌也没把话完整地说完——他只是想问他为什么伊始他没有把他受的苦痛委屈告诉他,可他随即把后半句话又给咽了回去。他有什么资格怪和珅当年没对他和盘托,他自己又何时给过他机会?怪只怪他们都骄傲到近乎执骜!
福康安的脸上还带着未尽褪去的伤与茫然,呆看着他上的丝绒披风,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你……与长安看起来……地倒好……”话刚,经百战的福郡王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这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刚才在军机外徘徊不去还傻瓜似地躲在外面不敢声张地偷偷张望——长安是自己离京前亲嘱咐要代为好好照顾扶持和珅的,自己竟无聊到对兄弟……吃味,脸有些涨红,幸而夜之无人察觉。和珅却沉默地低着,忽而转回房,福康安吃了一惊,直觉地赶忙抬脚更上,和珅回手关门不及,着恼地瞪着前这个不速之客。
从他不再自我放逐愿意回到京城开始,他就从没指望和珅能忘掉过去象什么也没发生过地那样接纳他,但他已经不能罢休不想放手了——
戛尔尼被领丰台大营里的时候还很有些得意的——听说大清那位赫赫威名的福大帅一回京就指名要请他来演示英国先的火力装备——那可是把悍的廓尔喀骑兵都打地落花的男人,只要他支持他,还怕他在乾隆面前讨不了好去?
和珅挑起眉,终于冲他一:“……愿闻其详。”
和珅抬看他,中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慌乱,却很快恢复了冷静自持:“……你说。”
“不,我有——”福康安咳了嗓,赶忙补,“关于戛尔尼,我有办法叫这个固执的英国人臣服。”
“福郡王,若无事,请回吧。”
可是冤枉也好,误会也罢,你扪心自问,从他了紫禁城对他真没一丝对不住的地方?福康安痛苦地摇了摇——那一场怨怼嫉恨的画地为牢已经琐了他整整十多年他不想也不愿——再错一次了。
这般不再算计而单纯恼怒般的神却教福康安心底燃起久违的快乐,仿佛又回到二十年前二人携手金川的时光,但他却不敢再造次了——征途中他无数次地肖想一旦重逢后的景,但他却也知,前这个男,再不是当年心无城府的少年。
至多,再重新一回。
王了。”和珅上打量着福康安一九云团龙褂,微微一扯嘴角,夜风中冻地嫣红的唇使他的微笑带上几分讥诮——福康安必是方才夤夜见了驾领了恩赏之后,才到了军机的。
在营地里走了许久,目所及的是旌旗阵阵刀枪列列,雄兵数万森树排列,心已先怯了数分,戛尔尼直走了有一香时间才在拜将坛见到了一个伟岸的背影——福康安听得声响转过来,已是换了副披挂——上一缀东珠金龙帽朝冠,四爪团龙褂裹着英武的躯,腰上束着条碧玺石嵌玉带,前一串珊瑚朝珠光华耀巍然不动,好一份夺人气度。
“福郡王既领完了赏,就赶紧罢,想来那祝贺的官员此刻已经踏破福公府,你还是速速为好。”和珅冷冷淡淡地说完,福康安赶忙:“我……我有话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