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鲸市的路都回归了顺畅。
“车里怎么睡人,那么丁儿个地方,要是不嫌弃,西屋有张闲床,你俩就凑合一晚。明早雨停了,我去喊几个小伙帮你们给车推来。”
景澄将脸埋在被里,闷声说,“谢青林追逃的时候中枪了,差打到脊椎上,这个年他得在医院里过了。”
夜里熄了灯,廊檐的雨线落在青石板上砸一串碎响,景澄站在窗边接电话,挂断后翻上床,连着被将倪澈囫囵个儿搂怀里。
,要是有个人始终陪着,就没什么化解不开的了。
“我俩也不是本地人,早年我不能生养,婆家没少给脸,他一气之就带我走来了,说就俩人过也好……那几年到逛的确又舒心又自在。
两人对视一,接受建议,刘过去细细扫了遍床,又给屋里添了个炭火盆。景澄将车上带的睡袋被褥取回来铺叠好,香格里拉泡了汤,这样的寒雨夜有片瓦遮已然是极大的幸福。
“不是我送你过去,是我陪你过去。”景澄一本正经地更正,“中午我陪你回娘家吃饭,晚上的年夜饭,你要跟我一起回家吃,外婆也一直,快把良辰景念叨崩溃了。”
小厅屋里寒酸却温,景澄和倪澈边听刘说话,边吃了简单乎的一餐饭,刘还给他俩一人加了一个煮土鸡。
“后来他事了,想撵走我自个儿回老家,一想着谁也不能跟我似的好好伺候他,指不定还得受人家风言风语,我就觉得自个儿这辈享多少福都没法安生,死了都闭不上,就得天天守着他!”
防弹版停在了蒲白河边,倪澈裹着一路风尘站在河岸上,怀里抱着一大束雪海菊。
倪澈瞬间想起那篓没洗的樱桃,然后才是那张嚼着樱桃的嬉笑脸,他们这些人,看似一般平常,一般乐观,其实总走在刀刃上,受伤血信手拈来,把所有人的安康都兑换成了自己的危险担在肩上。
不远的那一截护栏漆新鲜,旁边还立了一块巨大的警示牌,倪澈走过去,将白菊放在护栏旁的河堤上。“阿浚,哥哥,我会好好活着的。”
“别胡说八。”倪澈用手肘轻轻朝他肋一,转朝车走过去,“二哥的电话已经了十几通了,你先送我过去吧。”
阴霾的天空中透一缕亮光,洒在微波粼粼的河面上。景澄走过来,拉起她的手,“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如果言了,我就自己找个麻袋套上从这去。”
“怎么了?局里有事让你回去吗?”倪澈小蚕蛹似的拱了拱,动弹不得。
“那要看看你中午陪我二哥喝完酒是不是还能走得动路。”
千杯不醉的景澄对此十分不屑,“让他三杯也一定是他先趴。我担心的是,回去的时候我喝酒不能开车,这个时间也找不到代驾,你……找得到我家吗?大院里没有卫星导航很容易迷路的――”
景澄抬起,把她半压在,“他这个人虽然很命的,胃也不错,但我不确定你的汤他是不是能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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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过年了,我们回去吧。”倪澈拱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会乖乖地养病,也会好好学饭,到时候我煮一锅汤陪你去医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