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澄病房的时候,倪澈已经换好了衣服窝在沙发椅里等他,面前的小桌上摆着晚饭,勺还扣放在汤碗里,明显一动没动。
东西倪澈都收拾差不多了,装成一个行李箱加一只大号手提包,这些忙她一虚汗。
景澄脱外套盖在她上,缓缓将椅背仰角调大。开车哄睡,居然真的有效?突然觉得堵车也不那么磨人了,就这么一蹭回去,然后抱到楼上让她好好睡一觉,完!
“现在不是有很多安神助眠的药?据说中药方的副作用小,也不会药依赖。”
倪澈两臂交叠抱住自己,被药和各种不良反应磋磨得形销骨立仿若回到了少女时代的小材,瘦弱得似乎不堪一握。
景澄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唱了好一会儿独角戏了,转仔细一看,倪澈歪着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我听我妈说,景以前有段时间睡觉也特别困难,那会儿我爸就给她放在车里然后满大街绕着开,哄睡了再抱回家去,有效果的。”
景澄将两盒巧克力和一箱原浆西梅汁送去了护士站,谢她们这一个多月的照顾。小护士们都地跑来打招呼,颇有些依依不舍的架势。
“饿吗?如果不太饿,我们就到家附近再吃饭……你有没有特别怀念哪家店?不过那些不容易消化的暂时还不行……或者我们去湘西蒸菜些不辣的……”
“外面风大,你那件羊绒披风放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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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包里。”倪澈俯去拉手提包的拉链,新包的链有些发,试了几次都没拉开,就有些着急,指尖以肉可见的频率颤抖起来。景澄赶紧过来握住她的手,“没事,我来。”
都不照,“她的睡眠很差劲,一整晚断断续续地合三四个小时还全都是浅睡眠,白天人又昏沉沉的打不起神来。”
“是么?什么时候的事儿?”景澄回应一脸狐疑。
转上环城路,车速仍然提不起来,周五的晚峰异常拥堵,前面是一望无尽的红刹车灯。车走走停停,两个人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方寸空间里动着轻松温的味,很有相依为命的归属。
“都凉了,不吃了,咱们回家路上看看想吃什么随便吃。”
景澄摇摇,“试过一些方法都没什么明显效果,再说她现在吃的药林林总总已经够多的了,连我看着都觉得饱了,亏她一把一把着鼻灌去。”
他取披肩罩在她背上,帮她系好前的扣,又将风帽竖起来遮住她的。景澄一手拉着行李包,一手牵着倪澈,穿过一群小护士殷殷祝福的花痴脸表包离开了医院。
就是不知她不吃晚饭会不会明天早上起床低血糖,或者万一她睡到半夜醒了肚饿应该准备儿什么
她瘦削的脸颊拱在帽兜里,不时被窗外一闪而逝的灯光温柔抚过,纤长密的睫在颊边投由短及长的暗影,仿佛振翅飞的蝶翼。
景良辰挠挠脑袋,“好像是她两岁还是三岁吧,记不清了——”
“去你的吧!”一记雷霆白儿劈过去,景澄加快脚步甩掉这个不靠谱的狗军师,也不回地嘱咐,“看着程局,让他少喝酒。”
“你试试嘛,也不搭啥,就费油而已。”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