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蓁一愣,看看霍留行。
孟去非连“哦”两声,挠挠:“我又用错成语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沈令蓁忙说:“皇舅舅言重,政事要紧,我没关系的。”
这一抬,轮椅轱辘先,再往上,便见一天青竹叶纹直裾的霍留行正笑望着她。
别多时,绝对来不及私碰上一面,有所准备之前。
“去非!”霍留行皱着眉低叱一句,“慎言。”
她慌忙低去,守好目不斜视的礼数,与孟去非一齐向龙椅上的人叩首。
“你问陛。”
霍留行看了皇帝,得了许可才与她解释:“陛准备给我封官,以后我就在汴京开府了。”
皇帝笑着摇摇:“你这孩,兴坏了?留行助朕收复河西,是大功一件,朕要好好嘉赏他,自然当真。”
沈令蓁拿看泼无赖的表瞧着孟去非,又瞅瞅底一黯的霍留行,轻抚了抚他的手背,暗示他别伤心。
见她思绪乱飘,霍留行扬了扬眉,似乎在提醒她注意分寸。
“都起来吧。殷殷,你与留行一年没碰面了吧。”皇帝笑着赐了座,将沈令蓁安排在霍留行的右手边,见她,又与两人对面的孟去非说,“去非更久,该有十来个年了。今日叫你们二人,没别的,就是让你们见见留行。他这刚到汴京就被朕召来谈公事,别回叫人说朕不通理,不许他与久别的妻室手足团圆。”
“我方才在路上就听说了这件事,却不知原来助我大齐收复河西的人是郎君。郎君是怎样办到的?”
“这个我知!”孟去非一激动站了起来,看皇帝并无怒,继续,“我来讲,我来讲……前些日,朝堂上吵来吵去,有人主战,说要收复河西,有人主和,说要适可而止。结果表哥可厉害了,坐着轮椅上去跟人家西羌谈了场判,这仗也不用打了,河西也拿回来了,过阵,西羌还要派使者来汴京上贡称臣,跟陛签订降书呢。要我说啊,我这表哥简直是天纵之……”
孟去非倒是大方:“承蒙陛恤,我的确思念表哥了,想上回见表哥,还是与他一在这汴京的场纵驰骋,如今再重逢……表哥,你这真站不起来了啊?”他说着,似忍不住好奇,起要来撩他袍角,走两步,意识到失态又坐了回去,摇晃脑,“哎,可惜可惜,没人陪我打猎了。”
皇帝“心解围”:“留行啊,去非这孩说话直,你别往心上去。你这,朕非给你治好了不可。你这次了京,就在这里安心住,朕拿最好的药,派最好的医士送到你府上去。”
皇帝继续“心解围”
天纵二字可绝非儿戏,那是拿来谀帝王的。
霍留行朝她泰然一笑,摇示意不在意。
沈令蓁一路低垂着跟在杨公公后,思考着该以怎样的神、言语面临接来的这场重逢才最合适,待跨过殿门门槛,终于忍不住抬了抬。
沈令蓁心底还在思考不知该喜该愁,面上已经表合理姿态,喜笑颜开:“当真?”
她一个恍惚,蓦然记起,新婚翌日,隔帘初见,他也是穿了这一,也是这样远远地笑着看她。
所以,前有当街引孟去非与她“偶遇”,后……便是此刻的垂拱殿里,一定有霍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