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遭算计,霍留行却不得不承认,其实长公主一直以来都是对的。
只不过当初少夫人看到的,是郎君对外公开的字迹,而绢帕上的,却是郎君私写密信用的。
不知。
夫人,边关这仗恐怕也快打起来了,届时战火纷飞,人如浮萍草芥,生死难料,郎君万一有个不测,有了这信,您这后半辈也好有个着落不是?总归有备无患。倘使没有需要,您便当它从未现过。”
太后生前为人慈善仁厚,深居后二十七年从无涉政,一生所唯一一懿旨,乃是临终之时,请圣上敕谕天无须大举国丧,毋论官吏、布衣皆三日释服,其后婚嫁筵乐,一切如常。
“她不会拆。”霍留行笃定。
他话音刚落,空青拿着一个包袱急急走了来:“郎君,有件事,您恐怕没神机妙算成。”
“信已交给少夫人,少夫人也收启程了。这是底人刚刚送来的,从汴京国公府拿到的件。郎君此前不是差人去取了少夫人那恩公的绢帕与披氅吗?郎君看看这绢帕,就知什么叫失算了。”
大齐建元二十七年夏,太后因病崩于宝慈,享年七十五岁。
第三十六章
那个天真鲜活的小姑娘,是庆阳霍家没办法找回来的。想她重新笑起来,只有让她回到汴京去才行。
他终究是要去汴京的,就让她在那里乖乖等他吧。
京墨也猛地拉长了巴。
这手字迹,世上本没有几个人知。
这和离书,只是一擒故纵。
霍留行一愣,似乎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被两人一提醒,才惊讶地抬手摸向湿的角。
知真相后的沈令蓁,卑微,弱势,只要在霍府一日,就永远无法再抬起。
他怔怔地低,注视着这块天青的绢帕。
霍留行淡淡一笑:“她既已知真相,长公主岂能不心疼她如今在霍府的境?这一次,必将以为太后守陵为由,让她滞留在汴京。”
“谁竟能将郎君这手字迹模仿得这样传神?这绝……绝不可能!”京墨瞠目地与空青大瞪小,一低,却见那绢帕上忽然晕开了一滴渍。
空青送信时,书房里,京墨正惊讶地问霍留行:“少夫人只是去汴京奔丧,也没说不回来了,您这是……”
霍留行皱了皱眉,立刻抬手接过,展开绢帕一看,霍然抬首。
“那您这和离书?”
霍留行抬起:“不是叫你去送信了吗?这是什么?”
山迢迢路遥遥,总得有样东西,能够让她在汴京时时记着他,念着他。
停灵四十九日后,太后葬皇陵。
京墨恍然大悟:“您是故意让空青说那些话的……郎君英明,神机妙算。”
沈令蓁哽咽着低,紧紧住了信。
*
作者有话要说: 新篇章,新气象,汴京见啦!
少夫人曾说,绢帕上的题词与郎君的字迹不一样。可这手字迹,分明就是郎君的。
☆、36
两人见鬼了似的看向霍留行:“郎君怎么落泪了?”
他也不知。
敕令达,汴京上无不念哀恸。城商贾罢市,百姓伏跪于街巷尾凄声痛哭。在朝吏人自请服丧三十六日,以表哀悼。
只是看见这块绢帕的时候,突然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