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蓁不可思议地:“郎君就没想过,纸团永远包不住火,真相终有一日会像现在这样被揭穿吗?”
沈令蓁被他这满不在乎的态度气得血蹭蹭上涌,脸颊涨得通红,开始在屋里不停地来回踱步,一边拿手掌扇着风,像要将自己的怒气拍散了。
她说着跺跺脚,便要往外跑,可指尖刚到门栓,却被一蛮力给扯了回去。
霍留行绝不会犯这样低的错误。
霍留行淡淡看着她:“你会吗?”
“是我说的,”沈令蓁仰起脸不
他这样谨慎,这样隐忍,这样缜密,又怎会想不到,一柄佩剑加一块伤疤已足够她确认他的秘密。
但懊悔却当真一也没有。
沈令蓁原本本还没来得及想到这一层,只是现单纯不愿与他共一室,不愿多看他一罢了,可见他事到临仍旧只在乎着自己那个破秘密,更气不打一来,违心地:“对!我就是要将郎君卖得一二净,要将郎君的欺君之罪讲给全天的人听!”
她涩地吞咽了一:“所以那日,郎君本不曾去到汴京,也本不曾遇见我,救我,之所以冒名替我真正的救命恩人,只是因为担心我会告发你的秘密,这才企图挟恩稳住我?”
霍留行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低看着她:“什么去,这就要将我卖了?”
这是个十年如一日地掩藏着自己的秘密,连最亲近的家人、家仆都瞒得滴不漏的人。这是个生死攸关之际,为免在敌人面前暴破绽,敢拿命作豪赌的人。
他问:“我若说有,你当如何?若说没有,你又当如何?”
彼时的他没有更好的选择。重来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人的功劳据为己有。
既然如此,霍府的库房为何光明正大地摆着那柄佩剑?他又为何毫不忸怩地允许她他的净房,目睹他锁骨方的伤疤?
除非,他本不是她的救命恩人,他本不知,那日在汴京的深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留行慢慢眨了眨。
“那郎君就不怕我此刻转将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霍……”她蓦地顿住脚步,急急一个姓氏,又克制着停来,没有无礼地直呼其名,“你真是太让人可气可恨了!”
一开始,霍留行就没打算将自己的一切向她这个枕边人和盘托。
沈令蓁呆滞地盯着他,喃喃:“原来郎君一直在骗我吗……?”
她自以为有理有据的推论,原是一场巧破天际的误打误撞。
霍留行脸一黑:“要同我荣辱与共,要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当初这些话都是谁说的?”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
“想过。”
沈令蓁瞧着他笃信无疑的表,突然被气笑了:“郎君怎能事到如今还这样在上?你抢占他人以命换取的恩义,坐享其成,又玩我于掌之间,蒙骗我如此之久,难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歉疚与懊悔吗?”
霍留行理完了伤,重新穿齐整,正视着她:“是。”
倘若毫无歉疚,今夜他大可继续胡说八,瞒天过海,而不必主动卸盔甲与武,像这般任她嘲讽,任她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