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周促足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泡在各路官员的典籍之中。他琢磨着,沈不栖这名字不常见,寻个年纪合适、又和薛飞有过节的沈姓的官员交差便是了。从烧了的那页档看,沈不栖如今应是十六七,他可以说是哪个官员的儿。到时薛飞手灭了人家满门,这事便死无对证。
薛飞疲惫地摆了摆手,让他退了去。周促从他森寒的面逃过,自捡了条命,当即不敢耽搁地立时查了起来。
从这些年网罗手的档里查到沈不栖这个名字时,周促惊了一冷汗。
再有新仇旧怨,自己和沈不栖的爹也是拜把兄弟。再说,若真是父翻脸,他一个外人,帮谁都不厚。
奚月杨川此前就知这事瞒不过京城,于是沈不栖这信中半句没提天大计,只说自己想将此事公诸于世。薛飞读完自然怒不可遏,将刚回京中的周促急召而来,一巴掌把信拍在了他脸上:“这是怎么回事,你自己看!”
到时,一旦皇上疑他们网罗手是为谋逆,他们东厂有难辨。
攒动的火很快将纸页淹没,火焰将纸边灼烧金红的光圈,又一分分向里吞噬,不过片刻,已只余灰烬一团。
“我瞧这父俩翻了脸,昭娘准定帮儿。当年一意孤行嫁给那么个混账,还为此和东福神医翻了脸,是因为年轻。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谁好谁坏她还瞧不吗?”二当家这般说完,又摆摆手,“不过听您的,您若拿准主意不想,咱就不。”
周促自静了静神,叫了个手来:“这个……这些档里没有我要找的人,你去把六九司二十四衙门的档都给我拿来,我看看有可疑的人没有。”
秋意又深一层,落在地上的枯叶变得更加脆弱,一脚踩过就碎成了细片,随风飘得再寻不到。
周促一雾,草草读完,悚然一惊:“这不可能!”
“你去给我查个明白!”薛飞阖目沉一气,“曹吉祥的事之后,皇上已不似从前那般信重宦官了。这事如若闹大……”
周促想到这些,一后背的冷汗,匆忙叩首:“是,是……我这就去查!督公您放心,绝不会再纰漏!”
“沈不栖是什么人!怎会突然得知此事!”薛飞切齿质问,周促只觉脑中嗡鸣不止,仍连连摇:“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没人知咱那些手是怎么来的,江湖上……”
这名字,明晃晃地写了个“失踪”。
手自没多想,领了命便走了。房里,周促咬了咬牙,将那一页纸一撕而,转手丢了火盆。
“那就先不,再看看。”庆阳帮主一叹,遂将人把信好好的收了,以备来日有用。
如若闹大,满江湖都闹起来,免不了要皇上耳朵里。
“还是别手吧。”庆阳帮主摇一摇,“这事还牵及东厂,我们招惹不起。再说,昭娘那边……”
信件在此时辗转了京城,飘到了东厂督主薛飞案。
至于江湖上哪个沈不栖,他可以尽快找人收拾了。
――让薛飞知人是从他手底跑了的,薛飞得死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