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笑了，笑得很苦，腮边泪来，他轻轻：“前年天山崩，我们的镇被埋了，全镇早就是座死镇，现在回来这里的，都是死人。你娘的执念，令你爹也快要来了。”他摸着我的脸，面上的表复杂，痛苦之极，却又隐隐有喜，他继续：“我都叫你要远离这里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来这里的，没有活人......”

远远的，一一的荧绿火，影影焯焯，由镇里往我这边靠近，我完全无法思考，睁睁地看着那些火光越来越近。

我的手一抖，随即紧握住他的手，：“怎么会呢？你跟我一样，都是有温度......”我突然停了，因为我说不去了。苏芫皓面上浮现一抹苦涩，却又带着温意的笑容，他：“你明白了吧，你也已经是个死人了，那趟火车翻轨掉山，车上全人，无一幸免。”

走近了，我才看清，原来竟是苏芫皓，那些绿的火，飘在他的侧，闪烁着，忽隐忽现。绿光映在他如大理石一样的脸上，泛着幽幽的冷厉的光华。我伸手想要碰他，他挥开了，狠狠地。他转过，望着本应发光的长明灯所在的天空。

“龄......”他的声音，像从虚无之中飘过来的一样，没有半人气，“你还是回来了，回到这死镇来。我之前明明叫你别回来的。”我的手被他握住，却没有觉得冰冷，而是跟我一样有温度的。我松了一气，：“苏五，你怎么了，说话这么奇怪。”

我的心一冰透了，这么说，苏五已经死了，那，之前那个苏五，又是怎么回事？真是鬼魂作祟？我脑海里闪过阿若那神，打了个寒颤，：“那么苏家本家的童养媳阿若呢？”车夫的声音摇摇晃晃地传来：“阿若姑啊，早就没了，大前年就吐血死的，好像是被什么人气死的。”

我没吱声，他继续喋喋不休：“镇上的人都说，她是被本家气死的，好像是嫌弃阿若姑的，想着给本家少爷找个门当对的正室，闹得很凶，连镇外都传开了。”我无打采地说：“别说了，师傅，转回火车站。”车夫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继续往前跑。我猛然站起来，想要车，这时，听到车夫说：“客官，到了。”车一停，我没站稳，晃了几。等到站定后，我抬，面前黑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我回对车夫：“师......”面前哪里还有车夫的影？

我怔怔地站在镇，想远远逃开，脚却不听使唤，像生了似的扎在地上。我站在冷冷的街上，听到隐约传来几声狗吠，过了一阵，连狗吠声都没了，只剩呼呼的风声。我侧耳仔细听，似乎还有什么夹杂在风声里，是轻微的哭泣声，女人的，男人的，小孩的，低低地泣着，像要断气般。我的僵直，完全无法动弹。苏芫皓啊，你到底在哪里？我心中暗暗喊着。

就那盏长明灯。”车夫大笑：“客官真说笑，我在这拉车都快二十年了，没听过有什么长明灯的。”我心中一抖，又：“那你认识一个叫苏芫皓的人吗？”车夫想了想，：“若是镇西那个苏家老五，我倒听说过，不就是前年死的么，听说是遇雪崩被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