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李忠脸上微微一红，却只能陪声气解释：“大哥有所不知，前两年倒是颇有些客商从这山走，骡车队迤逦成行，南来北往的货肩扛车运，颇称闹，只是如今并不见一个了，想必都是仰慕山寨的威名，因此不敢来犯，远远地都绕路了。”

苗雪山微微一笑，：“恁地说，面都是官路，这桃花山又是往来必经的要路，听说从前客商过往甚是繁盛，怎的如今竟成遇到一拨便如同浑里摸到鱼一般？好似草窝中飞见金凤凰。”

这时只听苗雪山呵呵大笑，便说一番话来，登时只惊得李忠周通并厅堂上伺候的一众大小目目瞪呆，面面相觑。

于是李忠不住地把睛去看周通，周通脸上更红，吭哧了一会儿，终于羞忍耻地开说：“既是大哥哥慈悲，我们便只劫夺得他的财，不伤人罢了，也表我们山寨仁义。”

苗雪山看着一众目，端正了面，：“汝等往常仰仗力，只知打家劫舍，吃现成饭，须知世上哪来这样便宜的事？农工商辛辛苦苦血汗赚来的家私，是给你们白白掳劫的？你们只顾打劫得畅快，浑不人家死活，却不是把官路财源，只苦别人？若是让你们得了一世的快乐，旁人纷纷将你们个榜样，大家都不肯耕田工，都来占山为王了。这便是世人都

苗雪山笑：“如此只劫货不伤人，倒也堪称义贼了，却是比那些杀人越货的要一些，那才真正叫金银也要，命也要。”

周通听他百般讽刺，连日里又积压好一番火气在那里，此时再也忍耐不得，便怒气冲冲地发作：“大哥哥，大丈夫说话事，休要恁地藏尾，便直截了当说了，到底是不？俺早前计算过，寨里的钱粮看看到这个月底将尽，如今又添了你这个大领，每日喝酒吃肉都要好的，消耗得愈发快了。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山寨里七百多号人，一日用去的米粮菜肉便有上千斤，若是不寻觅些财源，让大家都喝西北风么？你如今是大寨主，总要为兄弟们谋一份衣饭，否则难要吃光了寨里的积蓄，你好走人么？这等却不是如蝗虫一般！”

李忠和周通都羞红了面，虽是心虚理短，只是却都不忍心放着前的肉不吃，义利相争，少不得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抹脸来要这事。

且我等在山上，他们在山，共饮一川之，多少算作乡亲，远亲不如近邻，熟人熟面若是太要了也难免尴尬，因此油竟越来越少了。难得此次这几个不识路的经过，却正好捞一票，两辆车虽不多，倒也能过得几日，兄弟便带着孩儿们去走一遭！”

李忠暗自敬佩地看着周通，心毕竟是大哥哥的边人，如今只有他敢说这话。

苗青山面上的笑容扯得更开，：“我不知二弟竟也这么会说话，人家若是仰慕我们的名声，便应该千里万里来投才是，便如同百川归海、百鸟朝凤一般，几曾见仰慕人家却又要远远地躲开的，这岂不是叶公好龙？汉仰慕人也似这般么？倒似蜂儿赶蜜一样巴不得直钻去，再挣扎不来才好。可怜好一个桃花山桃花庄，从前人来人往，密密匝匝，到如今只落得个荒凉冷落，真是门可罗雀，宛如鬼市一般，这便是竭泽而渔，如今都没了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