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就这样断送了他生平第一次懵懂的初恋，爆发了生平第一次的伤心和叛逆。而从开始到结束，他都不知dao，那个他渴望誓死捍卫的小姑娘究竟是谁，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了。他甚至不知dao，她叫什么名字。

隔了那么那么多年，他才从范文程kou中得知，那年困在盛京gong中的女孩，叫作洪妍；又隔了那么多年，洪承畴才终于找到女儿，并化名董鄂送jingong来，他终于可以和她在一起；可是，这么快，这么快她又离他而去，留他孤零零地一个人在世上受苦，她怎么忍心？

在梦里，他拉住她的衣袖，求她："你不要再走了，我找得你好苦，想得你好苦，好容易见了面儿，你可再不能走了。"她却冷冷地将袖zi一甩，喝dao："清贼，还不受死？！"

他一惊醒来，面前明晃晃一柄长剑，俏生生一个女zi，正是洪妍。

是洪妍。她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持着一柄剑，寒光闪闪，bi1近他的hou咙。她的shen后，从敞开的nuan亭门外，可以看见白雪红梅，蔚然成林。自从那年他为了长平仙姑将那几株海棠移jingong后，就命人在这里改种了梅树，此时正是花开季节，梅花的香气动声动se，透雪而来，也都仿佛带着莫名的杀气。她乌黑细长的蛾眉，jiao艳yu滴的红唇，在茫茫白雪中分外清朗，赛过梅花。而她的语调，锋利如刀剑，凛冽如冰霜。

虽然十多年不见，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他还是一yan认chu了她。

而随着那一yan相认，有千百个念tou涌rutou脑中：她是洪妍，是盛京gong里那个神秘的汉人小姑娘，是他ai了十几年的心上人，只有洪妍才会有这样冷艳的眉yan，只有洪妍才会有这般孤傲的神qing，他绝不会认错的――可是慢着，如果她是洪妍，那么董鄂妃是谁？

他看着她绝mei的脸，却仿佛看到了世上最可怕的事qing一样，忽然轻轻地开kou念dao："花褪残红青杏小，燕zi来时，绿shui人家绕。枝上柳绵chui又少，天xia何chu1无芳草。"

她一愣，本能地接kou："错了，不是"天xia"，是"天涯"。"

他苦笑，幽幽地说："你总算说话了吗？"而后接着yindao，""墙里秋千墙外dao，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杳，有qing反被无qing恼。"古人形容得果然不错，可惜只有一个字用得不恰当。"

她也幽幽地问："是哪个字？"

他答dao："你竟不知dao吗？就是"墙"字呀，应该用个"窗"字才恰当。你我明明是隔着一扇窗zi。"

这正是他们当年在盛京初见时的对话，他一直记得，而她，也依然记得。她是洪妍，她真的是洪妍。可是如果她是洪妍，那么董鄂妃就是冒牌货，是一场误会！他真心宝ai守护了这么多年的aiqing，岂非都是虚妄？而一直冒名ding替欺骗了他这么多年的董鄂，对他的ai还会是真的吗？

这些念tou，一个比一个更可怕，一个比一个更致命，他整个都被击倒了，远在她的长剑将他的hou咙刺穿之前，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鲜血淋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ai？什么是仇？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在她把他所有jian信的一切都瞬间夺走的时刻，难dao他还会怕死吗？

他苦涩地重复着六岁时的誓言："我是九阿哥福临，未来的皇上。等我zuo了皇上，就娶你为妃。"

如今，他真的zuo了皇上，也千方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