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辅:"贵人心思缜密,城府深沉,老也猜不透。不过皇上此前曾同老说过,对于皇贵妃的事,朝野里议论纷纷,虽然没在皇上面前明白提起,却也每每风言风语,使皇上深觉烦恼。今天钮钴禄贵人唱的这一,又是"秦淮八艳",又是"秦台楚台",岂不是在暗示秦淮歌已经了么?"
顺治不在意地:"哦,那是远山贵人变的戏法儿,让教坊司的人扮"秦淮八艳"逗朕开心罢了。唱的那段是里的"冥判",说杜丽娘到了阴间,阎王见了也惊艳,故事虽然荒唐,词儿却雅,所以你不懂。"
顺治笑:"你是不是有话要说?什么这样吞吞吐吐的?"
顺治闻言有理,沉:"依你说该当如何?若不治她之罪,朕实心意难平,且愧对皇贵妃。"
无二,才能百无禁忌。
以吴良辅的老于世故与耳目众多,很快就清楚了佟妃的事败在哪一个环节上。太后一手遮天,他既然无力对抗,也就不去费那份心思;然而小顺是他的徒弟,却可任他扁搓圆,当时虽不便声张,隔了半年待事态冷淡来后,到底个错儿痛打了一顿板,此后隔三岔五便找由教训一顿,不是饿饭,就是罚跪,整得小顺生不如死,这也不消说他;惟有远山贵人,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说不,说低不低,毕竟是个主,等闲不易对付,只能慢慢地等待机会。
吴良辅早已成竹在,此
终于,在阿琴死后整整一年,这个机会由钮钴禄远山亲自送到了吴良辅手中――远山在绛雪轩花园里玩的小把戏,给吴良辅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藉,让他终于可以为阿琴报仇了。
吴良辅清咳一声,故作迟疑地说:"钮钴禄贵人……这个……"
吴良辅忙阻止:"皇上无故责罚远山贵人,倘若太后问起,知又与皇贵妃有关,岂不又责怪皇上偏东,且令皇贵妃为难?"
吴良辅:"哦,或是老多心了。老听见那阎王拷问杜丽娘来,还以为钮钴禄贵人这样,是在暗示皇上,说皇贵妃来历不明呢。"
原来,自从琴、瑟、筝、笛为了佟妃的事被太后旨缢死,吴良辅与远山的仇就算是结上了。只不过,远山在明而吴良辅在暗,所以丝毫不曾察觉罢了。
顺治听到"皇贵妃"三个字,登时着意,他本来心中有鬼,难免多疑,不禁问:"依你说,远山贵人想暗示朕什么?"
吴良辅:"今天在花园里,老远远地跟着皇上和几位娘娘,看见教坊司来了八个人扮神扮鬼地唱曲,老也听不懂,只听见些什么"歌台,舞台","秦台,楚台",不知是什么意思。"
是晚,吴良辅照例托了盘请皇上翻牌,却没有像过往一年那样故意将写着钮钴禄的牌藏在后面,而是有意搁在最显。果然顺治一瞥到,随即翻起说:"今儿朕不想留在乾清里,不如往远山贵人那里去坐坐吧。"
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独心裁",却恰恰犯了皇上的"心大忌"。
顺治一惊,然变,猛伸手打翻了牌:"贱人,竟敢中伤皇贵妃!吴良辅,传朕旨意,钮钴禄氏尖刻,嫉妒成,不如让她同静妃伴,好好思过反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