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赵荞再没来探望岁行舟,贺渊公务也懈怠不得,便没个合适的机会向她歉。
他怀疑自己可能了什么病。
她那红唇轻扬、笑意平和模样让贺渊心蓦地揪紧,没来由地生一空恐慌。
贺渊便沉默地跟上。
见她终于肯给个正,贺渊也顾不得周围人来人往,认真执了歉礼:“大前天是我失言冒犯,特来当面告罪。请赵二姑娘原谅。”
赵荞站在原地没动,不咸不淡地迎着他的目光笑:“好吧,既行舟兄都不计较,那这事就到此为止。我也不会说去的。走啦。”
因为赵荞留在溯回城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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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五是个大晴天。雪后初霁,碧空如洗。冬阳照耀着残雪,让这座衰败数十年的古城显一种生机的清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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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虽平淡,态度却十分诚挚。他是诚心诚意向她歉的。
说完这番话,贺渊立刻就后悔了。有想将自己的嚼吧嚼吧吞了。他平素待人虽冷淡疏离些,却从未有过这般尖酸刻薄的失礼前科,不照镜都能知自己此刻必定面目可憎。
如此轻易就得到谅解,这并没有让贺渊如释重负,反而更堵心了。
语毕大步离去,背影看起来洒脱极了。
“岁行舟告诉你了?”她笑笑着摆摆手,“行啦,这事我接受你的歉,你该嘛嘛去,不用放在心上。我就是当时有些气,睡一觉就气过了。毕竟你又没编假话污蔑我,我认识的字加起来不超过十个。”
这愧疚悬在心,无端端让他慌得没着没落的,讲不个什么理,总之就很烦躁。
十二月十四黄昏,冬神祭典三日典仪全完成,圣驾仪仗启程回京,随驾观礼的京中各家也纷纷离开溯回城。
贺渊忙忙碌碌安排好公务上的后续事宜,又让命属同僚们低调护着受伤的岁行舟回京,他自己却滞留在溯回。
到了城中大街,赵荞驻足,揪着眉心回瞪人:“你跟着我什么?”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对真正对他笑,可笑意本没达底。
是我依言写了这欠条,你确定每个字都能认得?”
居然更希望她像之前那样,炸炸脚指着鼻痛骂他一顿。
贺渊一大早就现在赵荞临时居所的门,赵荞门的瞬间就瞧见他了,却连个寒暄的机会也没给,带着两名侍女兀自走在了前。
像有千万只蚂蚁啃噬着腔,难受得恨不能揪光自己的发。
“贺大人……”岁行舟开太急,剧烈咳嗽起来,扯痛了后背的伤,脸立时惨白。
善睐明眸目寒江,极冷,像筑起了冰墙。
那时贺渊才知自己的话多伤人。
十三那日黄昏赵荞走后不久,岁行舟就告诉他,这姑娘是天生没法识字,不是她自己愿意不学无术的。
一整天,贺渊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
她先去了一家专替买卖双方居中牵线赁售房宅的商行,没多会儿就被笑容满面的伙计毕恭毕敬送来,显然是个痛快豪的买主。
赵荞以一种古怪目光将他从打量到脚,看得他忍不住绷紧了周,甚至屏住了呼。
贺渊心有不忍,遂上前替他拍拍顺气。同时心虚愧疚地看向赵荞。
他还没来得及当面向她致歉,所以也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