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酒楼里的文人也从窗矜持地抬着，对着银甲鹰盔的武人们遥遥举杯，声：“我大瑞战无不胜！”

须发花白的老军汉喊：“魏大将军！”

材短小的小二在人群后面不停起来，挥着拳大叫：“神武军战无不胜！”

有童把手掌在嘴前卷成筒状，声嘶力竭地大喊：“神武军必胜！”

那是魏将军的神武军，上坐着他三哥，另外一个，大约是他侄。

将弱之人冲得倒去。所有人伸长了脖，父亲们将孩托到肩膀上，孩们挥着手或手里的花儿；沿街的窗哗啦啦都被开到了最大，一群群人从窗里探来，拼命往街那看。魏昭心里隐隐想起了什么，没等心中的图像变清晰，混乱的声浪汇聚成一阵大：“魏将军！”

歌声初时不齐，几个反复后汇聚成众一致的声浪。岂曰无衣？与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同仇！百姓在唱，士兵也开始唱，将军一样唱了起来。唯一那个闭不语的人站在人群中，望着熟悉的旗帜，望着将军一张熟悉的脸，望着风得意的小将。

瑞国再往南就是南荒，和最北边的国度一样，隔三差五有蛮族犯边疆。乾天谷提供的庇佑仅限驱逐修，可不会凡人中的疫病和战争。瑞国的百姓把在上的仙师当天上神佛，他们心中的保护神，是魏将军与神武军。

大半个探窗外的小娘面通红：“魏小将军！”

“哈哈，小伙不是本地人吧？”站在魏昭边上的老者摇晃脑，“神武军大败南蛮，魏三将军与魏小将军今日班师，瑞国人哪个不激动？魏老将军呐，一门将种！魏大将军、魏二将军与魏三将军，仨儿各个天生将星！这魏小将军呢，乃是魏三将军次，他……”

那大意外共振了一声，又散落成一阵阵海浪击岸，乱成一片听不清晰。偏生魏昭有着修士的耳朵，一声一声都没错过。

项阳都在沸腾，一城之人都聚集在此，而魏昭居然没从中觉到一丝恶意。怎么会有这种事？仿佛整个城池都在发自心地为这场盛世欣喜，仿佛男女老少，不论份，在场的所有人都愿为这场回归击掌而歌。

忽然，街边的楼上扔一朵花，远远落在小将。小将转去看，掷花的姑娘嬉笑着躲了窗后面。不久便有人有样学样，天上街边起了花雨，扔向将军也扔向士兵。再然后，不知从哪里开始，围观者开始歌唱，他们唱：“岂曰无衣？与同袍！”

披执锐的战士们沿着大路走来了，他们脸上洋溢着胜利的骄傲与回到故土的喜悦，脚步却丝毫不乱，一个个昂目视前方。他们前面是两个骑的将军，主将已年至中年，一把胡须像狮炸开的鬃，不怒自威；副将尚未蓄须，有一张英俊的脸，他可没像主将一样板着脸。白衣小将脸上带笑，双目有神，他看向哪里，哪里的呼喊声就变得更响亮。

魏昭走时只有他爹魏大将军和大哥魏小将军

他看过无数次神武军的凯旋，他挤在人群中过哨，领过歌，起来爬过父亲和哥哥的战。他过鹰盔，舞过的长枪和佩剑，他曾以为自己也会骑着归来，作为另一个魏将军，作为魏国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