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啦？没事没事，我上派律师过去。你放心吧，小三！回去睡觉吧！”最靠谱的崔东东都这么说了，何初三也只能惶然离开。他没有再回港岛，而是就近回了阿爸家。时值傍晚，他阿爸已经收了摊吃了饭，坐在楼与几位街坊邻居风闲聊，见他神恍惚地走来，急忙唤住他，“阿三？怎么回来啦？吃饭了没有？”何初三呆呆地摇了摇。他阿爸见他绪不太对，急忙带着他回了家，“这怎么了？哎哟！上怎么都是血！”何阿爸心疼得团团转，赶紧找来药包，挽起何初三脚给他理伤，一边药一边急，“你这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说句话啊！”何初三低着，轻声，“阿爸，是不是有警察来过，你跟他们说了我住哪儿？”“是啊，就今天午，说是来访查蛟龙城寨住的搬迁状况，他们问你现在住哪儿，我就告诉他们啦。怎么？你这是警察的？！你犯什么事儿了？”“没事，阿爸。以后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事，就说我搬去了，你不知。我另外买一张新电话卡，万一旧的联系不上，你就打新的，别告诉其他人。”何阿爸听他声音越来越低，愈发觉得不对，“阿三，你老实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事不能跟阿爸说！”何初三深了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应，“……六一哥被抓了。”他赤着两个膝盖，满脚是血迹斑驳的碎痕，弓腰去抱着，肩膀轻轻地发着抖，轻声重复，“六一哥被抓了。”“他？”何阿爸顿时唏嘘慨了起来，“怎么啦？卖白面终于被逮了？”“不是，”何初三摇着，不肯再细说。“唉！”何阿爸叹息，“人哪，一辈造多少孽，就得还多少债！他们这种来混的，迟早要还！你说你一个大学生，老担心黑社会算什么事？就由他去吧！”何初三一言不发地摇着，手指紧紧地掐太阳里。他说不，不行，不可能，怎么可能由他去，怎么可能放手！他刚刚亲吻过那双唇，就睁睁看着那人被破门而的警察带走，他被在地上的那一刻疯到极致，甚至愿意为了夏六一袭击警察，愿意拦着所有人让夏六一快走……正义，良心，德，他念了十几年书，听了阿爸二十几年教诲，却居然想去维护一个满手鲜血的杀人犯！他明明满怀希冀、踌躇满志，希望着有朝一日将这个无可救药的黑社会引回正。但是前路漫漫，还未能大步踏前，就已经先将自己陷了去！他太天真，太乐观，他花了大半年时间去玩一个擒故纵的小游戏，却全然未察觉平静面的暗汹涌，他以为他们还有很多时间，还能等他慢慢长大，等他羽翼丰满，等他布置计划，等他劝引导……但是直到今天，他才幡然醒悟，夏六一的陨落只需刹那，而他甚至丝毫无力去抢救！崔东东让他放心，他如何放得了心！夏六一杀过那么多人，开赌档，开院，卖白面，跟其他帮派血拼，什么都！就算逃得了这次，怎么逃过一次？总有一天还会被抓，总有一天会被杀掉……是啊，来混的，迟早要还……他想着夏六一横尸街边的样，越想越怕得发抖。他深深地着气，将湿的双手从脸上拿来，以为自己哭了，结果手心里只全是冷汗。“阿爸，我没事，你让我一个人静会儿。”他看着手里的汗渍低声。何阿爸长叹一声，往他低垂的脑袋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