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冰糖本来不大，且在顾云章的中化小半，陆正霖中时，已经不剩什么了。顾云章着那大块冰糖，这时就低声说陆正霖：“贱！”

陆正霖一边用巾汗一边看着他笑，发现他经过了这些时日的休养，当真是胖了不少，面颊既是丰了许多，那肤也白的透亮，显了营养充足的光泽，只是血不够，面还是偏于苍白。当初他把顾云章捡回来时，一直以为这是个病秧；没想到养到如今，反倒漂亮起来了。要是放在先前太平时候，这样的男穿上军官服装在街上一走，定然会很风。

陆正霖在吃过炒饼之后，就洗了双手，把前些日拿回来的薄棉布放在床上摊开，自己用白灰块在上面勾勒了线条，然后抄起剪刀咔嚓咔嚓的行了裁剪。

顾云章接过来打开了纸包，自己从中拈起一小块送嘴里，随后觉得味甜，就又了一块往陆正霖的中送。陆正霖见那一块比较大，就扭过去不要：“我不吃，你吃吧。”

陆正霖把一样样的从箩筐里掏来，最后又从底翻一小包冰糖递给顾云章：“兄弟，这个给你当零吃吧。”

打扫了床上的布屑，他将布片整整齐齐的卷成一卷放到床里，又将针线等拿过来送给了顾云章：“你把这几片布起来就行，起来就是衣裳了。本来想求铁匠那老婆帮忙活的，谁知他老婆要生孩，不得活了。我针线活不行，你先一两针我看看，要是也差劲，那就不用你，我来。”

陆正霖嬉笑脸的推他屋：“兄弟，咱饭吧，吃个炒饼，省着你还得另菜。”

陆正霖凑过去歪了脑袋，当真从顾云章的嘴里勾了那块冰糖，然后又用力的咂了一对方的嘴唇：“嗯，真甜。”

陆正霖累得很，果然就酣睡起来；顾云章坐在一旁，心无旁骛的制那条。房安静得很，陆正霖忽然翻了个，迷迷糊

顾云章一听这话，倚着门框低不动了，也不言语，只是似笑非笑。

顾云章并不收手，依旧是直递到他的面前。陆正霖没躲开，便又说：“这块太大，我吃就浪费了。”

这兄弟上次不是就无缘无故的怕到了床底去么？况且说了也没用，他们既然走不得，也就只好是兵来将挡、来土掩；若是真有自卫军找上门来，自己就把顾云章从后窗推去，让他藏在那一丛灌木长草中避一避吧。

陆正霖上床躺了，又拍拍边：“兄弟，来，咱们先睡一觉，醒了再。”

顾云章在床里盘坐了，专心致志的摆那一卷布，嘴里“哦”了一声。

顾云章摇摇，一边穿针引线一边答：“我不困，你睡吧。”

陆正霖想了想，忽然笑了：“那把你嘴里的那块给我，你吃这个。”

思及至此，他勉安定了绪，照例将自己那些家什收获都放在了院；顾云章如今已然能够自如行走，腰也的比较直了，此刻就扶着门框走来，笑的说：“你今天回来的早。”

顾云章低看看纸包：“没有小的了。”

顾云章在嘴里抱怨了一句：“又吃饼！天天吃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