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章依旧是不言语。
那人又问:“你是从哪儿过来的中国人?是国军的士兵还是本地的侨民?我看你像个兵。”
顾云章脑筋一转,随即却是摇了:“我……我不知。”
诸如此类的不如意,还有许多,此也就不再一一列举。总而言之,这陆正霖如今除了活吃饭之外,再无消遣,终日一个人坐在这所小房门前,只有听鸟叫的份儿。在这种况,大河忽然给他推来一个活生生的同胞,这怎不让他十分喜?而且他对顾云章的要求也不,只要是有气能说话就行!
那人见顾云章望着自己只是发呆,就伸手轻轻一拍他的脸:“兄弟?说话啊!”
顾云章不好对那人交待自己的实,撒谎又怕编不圆满,忽然想起当年在白家堡打家劫舍时,有个小喽啰从山上坡去磕了脑袋,醒来之后连自家老娘都不认识了;故而他决定效仿喽啰,一问三不知的装傻。
顾云章半闭了睛:“疼,不知。”
顾云章直愣愣的看着他,就见这是个大结实的汉,生的眉清目朗,很有一朗豪迈的气派。面向对方张了张嘴,他忽然长了心儿,暗想这人是什么的?看模样应该是个汉人,但是这地方的汉人大多都和山民们通婚合居,而自己这两年对于附近寨扰极大,万一暴了份,再遭了这人的毒手可怎么办?
顾云章这回了声,轻细的有如蚊叫:“不是。”
思及至此,他把嘴又合上了。
那人脸上的笑容渐渐退了,中咕哝:“哑巴?”
陆正霖在此地孤一人,依靠手艺活命,居然活得还不错,只是寂寞得很——首先,他本就看不上掸族山民,总嫌这帮人不开化,像野人猴;而且和这些人们也谈不拢;其次,他虽也有心讨个女人成个家,可山中男女又有嚼槟榔的习惯,将牙齿搞得乌漆抹黑,顺嘴淌红汁。依照他的审观,婆娘自然是白白净净的好,黑牙黑的女人着实是让他提不起兴趣来。
顾云章嗫嚅的答了一句:“多谢你。”
“我是昨天早上,在那边河滩上把你捡回来的!”那汉开诚布公的说:“算你命大,在岸滩上搁浅了,否则再往冲两里地就是瀑布,到时候非摔死你不可!”
他既然傻的彻底,那汉也就无计可施,只得简单的了个自我介绍。原来此人名叫陆正霖,本是辽宁人氏,当年是跟着蔡师长撤退缅的,在队伍中是个小小的军需官。后来蔡师被改编的乱七八糟,蔡师长本人也被排挤的不见了踪影;这陆正霖在经过了一场败仗之后就了逃兵,偷偷跑来此安立命。
坐在床前向顾云章谈阔论了一番,陆正霖过足了说中国话的瘾,然后就起门,抱柴草了炉,又拿珍藏着的白面腊肉等,了一锅腾腾的
佛是极其喜,兴兴的走到床前弯腰,大声问:“兄弟,你醒啦?!”
那人瞪大了睛:“不知?你不知你是谁?”
那人好像很怕顾云章是哑巴,如今得了回应,就又重新兴起来,并且搬了个小板凳到床前,面对着顾云章一屁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