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年――也就是一九三二年――的冬天，葛啸东照例回北平去过新年。这回一走要一两个月，不能够一直给顾云章上镣铐，而他见对方近来表现也还不错，就一时放心，许他在院自由活动。

顾云章松开绳，从他上翻手枪和弹掖在枕，而后把尸推到床底。安安稳稳的走到外间桌边，他异常平静的开始享用这顿丰盛晚餐。

冬季天黑得早；夜之后顾云章从卧室中翻手枪贴揣好，又将勤务兵从床底拽来浑搜检了一通，结果翻了一卷钞票和两块大洋，自然也被他尽数收中。

葛啸东看他居然还会翻白儿了，愈发到可笑：“那年不算，从现在开始！我说话算话，你跑吧！”

这回他并没有盲目乐观，一路全走偏僻小；幸而山贼土匪们也是要过年的，所以沿途倒是安全得很，除了偶尔遇见几只野兽之外，再无其它威胁。

这回他没有等待很久，城门开后他就随着人走林安。新年时期，正是走亲戚串门的日，那来往的行人很多，顾云章略打听了一路，然后就抄那小路，直奔了青余县。

在一九三三年的大年初六，顾云章又逃了。

初六上午留守的勤务兵过来送饭时，顾云章还老老实实的坐在桌边等待吃饭；傍晚时分勤务兵第二次过来，门后见房无人，刚要呼唤，冷不防后一绳勒过来，他叫也没叫一声，片刻之后就断了气。

顾云章沉默片刻，忽然从葛啸东怀中挣来，床就往外跑；葛啸东当即赤着脚撵去，一把将其拦腰抱起转了个圈儿：“抓住了！我这可是在县城里抓住你的，不算欺负人啊！哈哈哈！”

这回是真逃了。

青余县是个近地方，他凌晨发，脚步不停的走了大半天，午时分又搭了一截过路人的车，傍晚时分便抵达了青余县城。在城寻了一家上等旅馆住，他安

第108章我门中

晚饭吃完后，果然有名副官过来寻找勤务兵。顾云章告诉他：“勤务兵送过饭后就走了。”

重新把勤务兵推回原位，他穿好棉衣，把葛啸东留的貂帽鹿手套等找来，从中选了一套最不起的旧货上。一气灭了油灯，他坐在外间房一直等到将近凌晨，见外界仿佛是天光微明了，这才小心翼翼推门而，照老路线翻墙而走。

副官一听这话，以为勤务兵是偷懒溜去快活了，就恨了一声，将那碗盘收拾了装好，拎着盒离去了。

葛啸东这一天所说的一切话，其中大分都只是戏言。不过他自认为是个正人君，纵是戏言，也要当正言来算的！

顾云章和他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半年光阴。

“你跑啊！你跑啊！”他亲亲的把顾云章抱到自己上，盯着对方的睛笑：“只要你能逃林安县，我就放了你，随你去当小花――跑啊，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顾云章怀里有钱，上有枪，随着离林安县越来越远，他那心里的底气也越来越足了。

他就要乐疯了。

顾云章面不动，一双睛孤零零的向上一翻：“那年我了林安县，可你还是不让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