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听长得可，粉嘟嘟娃娃脸，还有一小卷，人虽横，但嘴很甜，走到哪儿都深得长辈喜，所以他的小车蓝里总能装满各种各样的礼。有时是一颗糖，一朵花，有时是一个苹果、一香蕉，或者一个菱角，啥都有。

陈听信了，小心翼翼地伸受伤的指递到裴以尧面前。裴以尧便撅起嘴给他气，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陈听真觉得没有刚才那么疼了，立破涕为笑。

后来那儿就变成了他和陈听的秘密基地。

最后家长们只好无奈地把两人一起送到了学校。

是很痛的，是打针的一万倍痛。陈听作为一个合格的小霸王，立刻想到告状，可是环顾四周，只有裴以尧这么一个跟班小弟。

“真的吗？”陈听搭搭。

不看不知，一看吓一――儿嗳！

陈听这种小零嘴，一有空就带着裴以尧去买，然后两个人躲在种了许多芭蕉的校园一角吃东西。

每次陈听在外面挑事，最后大家都会以为是裴以尧的，阳澄湖第一背锅侠是也。但你要真问起当年的小伙伴最怕谁，答案肯定也是裴以尧。

除此之外，裴以尧还从他妈妈那里听到了很多关于陈听的光辉事迹。

陈听那会儿是真的小，走路走得还不利索，但是速度贼快。陈素夫妇又是舍不得打孩的，为此碎了心。

这在当时可是笔巨款了，因为果丹才一一。

哭着哭着，他们就都长大了。

陈听察觉到裴以尧站在他这边，一个猛扎他怀里，两个小娃娃搞得像在生离死别，画面甭提有多稽。

“真的。”裴以尧继续严肃。

想着去幼儿园了，可以少心了，结果上学第一天就哭了个惊天动地。他也不哭爸妈，就哭他自己。

算了算了，将就吧。

裴以尧就惨多了，因为他从不叫人。叔叔阿姨阿公阿婆通通不叫，死也不叫，每天板着脸跟在陈听后面像个收保护费的，就是这么酷。

这可把陈素夫妇急坏了，到找人找不到，急得差报警，最后还是看到怎么一堆人聚在橱窗前，意识看了一。

很多事太过久远，即便阮心讲得再详细，裴以尧都记不起来了。他略遗憾，因为小时候的陈听一定万分可，据他妈说有一次他甚至跑到玩店的橱窗里去假扮洋娃娃，因为隔真娃娃的小篮里放了糖果，他就坐在那儿喜滋滋地吃糖。

谢岁月，报以重逢。

裴以尧是个把酷一以贯之的酷哥，长大了酷，小时候也酷，板着个冰霜脸看着陈听哭得上气不接气，也没啥反应。

再后来他学会了骑四轮儿童车，就每天骑车找裴以尧串门。

听听不想上学啊。

再譬如他衷于问别人“我厉不厉害”，玩个弹珠好不容易了，要仰问裴以尧“我厉不厉害”；费尽九二虎之力搬起了一块石，也要问裴以尧“我厉不厉害”；他连长了一，都要觉得自己很厉害。

裴以尧其实还有懵，但是陈听哭得真是太惨了，蹲在地上看着小小一个，比他还小呢。妈妈说要照顾哥哥，于是他也蹲来，严肃地说：“那我帮你，就不痛了。”

于是一对好朋友，手拉手一起回家了。

学校里有个很小很小的小卖，大概只有一个窗那么大，里有个老爷爷在卖棉花糖、话梅糖、果丹之类的东西，而陈听和裴以尧每天各自能有五钱的零花。碰上家长心好，就会有一块钱。

酷哥不需要零，所以他的钱一大半都拿来供陈听花了，最后陈听长了蛀牙，痛得每天都像个小哭包。

这锅背得不冤。

裴以尧没哭，酷哥怎么可能哭呢，但他就是默默的拉着陈听的手不放，觉得这些大人都是坏的，要把听听送走。

“听听啊！”

后来裴以尧长过了他，他就赌气不跟裴以尧玩了，裴以尧把自己珍藏的一罐玻璃珠忍痛送给他，才换回了他的友谊。

于是他蹭蹭蹭跑到裴以尧面前，伸自己的手指，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一边哭一边喊：“痛痛、呜呜呜呜呜呜痛痛……”

譬如他特别讨厌吃药，每次吃药时都得看着他，否则他准给你逃了。他人小鬼大，能一个人逃到附近的电站，乡的电站都是一个个比厕所还小的小屋，他往里一躲，能待半天。

阮心说起这段时，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姨母笑。

“听听啊！”

其实那个幼儿园就在河对岸，过条河走个几分钟就到了，两人中午还能回家吃个饭。

橱窗里放了很多东西，礼盒堆得，正好把他挡住了。

陈听更气了，觉得自己更可怜了，委屈得蹲在地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