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充斥着希望与绝望的地方，冬日的凛冽里，等了我多久？

“怎么了？”宁玺还有儿懵，“叔叔阿姨怎么了？”

行骋在楼里，把灯吼亮了，去他卫衣袖藏的指尖，说：“我爸妈让你上楼吃团圆饭。”

宁玺沉着声儿说完，咙被堵得哽。

“哥，你说。”

闭了闭，宁玺没说这句话，他想不来倘若没有行骋的半生，他会有多“荒唐”。

他再也说不什么来。

宁玺毫不留地呲儿他：“因为你傻。”

那天宁玺没有去问，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是不是应与臣告诉你我妈妈生病的，是不是逃课了，是不是回去又被抓住训斥了……或者是，你在这里等了我多久。

行骋听见宁玺压低了嗓音，有些犯哑，手攀着他的胳膊，说：“我把攒来准备在北京租房的钱，给我妈了。”

是傻，傻到连我什么时候喜你的都不知！

行骋朝他那边儿挤了挤，宁玺意会，微微侧过，就半靠在了彼此上。

坐公交车慢慢开回家的路上，他们找到了一排最后座的位置，行骋让宁玺坐了靠窗，两个人的肩膀跟随着坎坷不平的公路，摇摇晃晃，起起伏伏，最后撞到一起。

他开始每天早上往妈妈那里跑，偶尔买些果过去，大姨收了宁玺私给的一些钱，倒也更愿意帮忙照顾着。

人量特别大，他穿梭在人群中朝前跑了几步，站定了，伸手去拍行骋的肩，待他转过来，再紧紧抱住。

行骋一笑，笑得有些勉了，提到这种沉重的话题，他总是不愿意看到宁玺的表，只得低去蹭他的耳朵，劝般地说：“那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

从医院回来就犯困，他还是每天都会去石中跟行骋碰个面，偶尔给他带饮料，行骋会兴，说能找到一儿当初，我追你的觉。

母之间的交依旧很少，妈妈也不太讲话了，只是常躺在床上，闭着，问宁玺，五楼秦家的花儿，今年有开吗。

宁玺的脸闷在他校服领边：“我也会。”

他侧过脸去看窗外的景，发觉他的一小半辈，就这么交代了去。

延年益寿谁不想，只是想和你一起长命百岁。

“我也会。”行骋跟着他讲，“但是，我希望你只经历前两个。”

这一年的节来得很快，大年二十九，行骋从二楼往一楼飞奔来，忙着去敲宁玺的门儿，一打开，行骋拎着宁玺转了一圈儿，看上看，“今天一看就讨我爸妈喜！”

宁玺快上手掐他的嘴巴，“不行。”

给了那些，小区院墙后边儿的爬山虎，给了那个，在他面前胡闹捣的跟屁虫弟弟。

“没事，”行骋不假思索地答，“这些事，本来就应该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承担。”

“但求同年同日再买两瓶红石榴汽儿，一起喝到落日夕阳无边醉。”

他见宁玺埋着不吭声，伸手去宁玺的后颈，“生老病痛，都逃不过的。”

行骋现在胆儿又养了，他脸：“追你追得窗都快被我翻塌了，我当时就在想，你怎么还不喜我？”

宁玺也乖，一遍又一遍地去掖不漏风的被角，说有开，妈妈问冬天也开么，宁玺说，也开的。

“行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