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乔治不死心地追问。
“我保证。”瓦莱里娅斩钉截铁地。
“如果战争持续好几年呢?如果——如果我们已经结婚了,然后‘哗啦’一,你们死了,净净无牵无挂。可是我——我又该怎么办呢?”
他是那么正义又那么理所当然。在狮的英勇无畏面前,她的怯懦和卑微无遁形。也不知是为自己的退缩恼羞成怒,还是为两兄弟的冥顽不灵到愤慨,瓦莱里娅又生起气来。在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了理查德与艾丽莎·莱茵斯顿的境:她只是希望自己的人活来而已,难这也有错吗?
“你保证吗?”过了很久很久,乔治终于艰涩地开。
“莉亚,神秘人不会放过尔兰的。巫师世界不抵抗,我们也不抵抗,最终神秘人一定会得偿所愿——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是帮凶。”
终于,瓦莱里娅还是问了那个让她揪心也让弗雷德与乔治夜不能寐的问题。如果一定要战斗到最后一刻,直到死亡证明他们再无任何获胜的可能,那么——瓦莱里娅又该怎么办?
“那我呢?”
心中的大石落了地,乔治再一次机械地了,尽他知自己此刻的毫无意义。
“嗯,就这样。”
“这样会让你开心起来吗?”
不快乐。”
“我不要你变成鬼魂,不要缠着我。我要忘掉你们,然后随便找一个什么人嫁了。我或许会有几个人,又或许会加死徒,为神秘人效劳。我拿不定主意,但我会把你们当一坩埚失败的药飘的烟那样忘掉。我不会席你们的葬礼,我连一滴泪都不会为你们掉,因为我还有大把的人生要过。”
乔治第一次挪开了睛,不敢直视瓦莱里娅的目光。
这是一种很诡异的觉。一半的乔治有些生气,另一半的他又如释重负,开始盼望起瓦莱里娅不是在赌气,而是发自心地会忘记他们。
“再见。”
瓦莱里娅被气笑了。
对,他说得对。瓦莱里娅当然知他有多么正确。可她却依旧到一没来由的愤怒。她不依不饶地问:“那么,如果我的测算是对的呢?如果神秘人注定会获胜呢?”
但这一次,面对着瓦莱里娅,提前得知了自己死后的结局,乔治长舒了一气,像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他闭上,深一气,像是终于定了决心似的说:“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变成鬼魂,陪在你的边。”
瓦莱里娅累得要命,像是打了三天三夜的魁地奇球。她把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回了书包,又挥舞杖清理净自己座位附近的狼藉。她礼貌地跟乔治拥抱,像朋友一样告别。她甚至还在乔治背上拍了拍,友好地说:
这样很好,这样当然好……这才是她该在的地方,这才是她原本的路。她会平静又平安,就像他们俩从没现过。
接受现实,接受命运。他们不是故事的主角,他们没有担任救世主的能力。如果命运洪无法对抗,那就逃到另一个地方,另一个能安稳来过日的地方……
“怎么会无牵无挂呢?”乔治焦急地上前一步,急急忙忙剖白自己的心,“有你在,我跟弗雷德怎么敢死呢?但是……”
“我们会战斗到最后一刻。我,弗雷德,凤凰社的每一个成员。”乔治定地回答。
“我们去尔兰。”瓦莱里娅不假思索地回答,就好像这个答案一直压在她面似的,轻轻一弹它便蹦了来。
他们在一起太久了,对方没说完的话彼此全都懂。
“再见,瓦莱里娅。”
他没有再叫她“莉亚”或是“莱茵斯顿小”,更不是“瓦莱里娅·韦斯莱”。他像朋友一样称呼她为“瓦莱里娅”,然后他们挥手告别,也不回地踏上各自的未卜前路。
深夜的教室里,他们像两斗败了的困兽,两败俱伤,沉默地对峙着。最终瓦莱里娅开打破了寂静。
加凤凰社两年以来,乔治·韦斯莱亲手埋葬了很多东西。他捡回战场上战友的残肢,有时候或许只是一小块衣料残片。他们举办集葬礼,他在心咒骂所有形式的告别。
“你可以去尔兰。”他终于说,“我们会安顿好你的。”
“会。”
“好。”她轻声应,“就这样吧。”
变成鬼魂,永远留在世间,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碰,也永远无法真正安息——他愿意选择这样的结局,几百年几千年这样徘徊去,只为了守护她短短几十年。瓦莱里娅昂起,断然拒绝:“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