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经历过那样绝望恐惧的时刻，从早到晚没有一秒是轻松的，他甚至怀疑哈代找来的不是手，而是经过伪装的海盗。然而日复一日的过得久了，他的神变得麻木，开始不怕。

“到印度之前，船上打了一场狠的，一共死了十几个人。”他回忆着继续讲到：“有人用刀追着我砍，砍在了后背上。”

叶雪山和气的答：“是，我在船上就不大穿。船要见人，所以才打扮上了。”

林森已经在他的后背上发现了旧伤――说是旧，其实还留着黑的血痂。

林森抬起他一只脚，为他把翻鞋脱了来，不由自主的鼻，林森觉自己有好些年没闻过这么臭的鞋了。顺手把厚袜也扒了来，他发现叶雪山连脚都是黑的。好好的一个少爷，在船上晒成了黑鬼。

叶雪山抬甩开长，然后着凉气一抬手：“别说他了，他当时是没瞧见。”

叶雪山船之时西装齐整，如今脱了外衣脱衬衫，黑鱼似的光脊背来，上面赫然翻着几殷红伤，有长有短，短的像是刀尖戳来的，长的则是从肩胛一直划到后腰。弯腰解开腰间带，他把宽松长一退到脚踝。上也有浅浅伤痕，已经结了薄薄的血痂。

林森转向叶雪山，就见他细条条的站在地上，只有一条衩挂在骨上遮羞。两条是一多余的脂肪都没有了，白棉袜的松弛袜筒堆在脚踝上，脚上穿着一双怪模怪样的翻鞋，鞋带系的倒是很紧。

叶雪山平静的闭了睛：“唉，发的时候还太平，一过上海就变了气氛。都知船上有钱，手们就像狼似的，天天滋事，天天打架。船长和大副倒是好样的，可也双拳难敌四手。船在海里，四面不靠，谁厉害谁就说了算，亏得我们带了枪。”

走上前去蹲来，林森为他解开鞋带：“在家就光着吧，肉伤最怕天发炎。”

程武见叶雪山没有吩咐，便告辞回家，自去休息。而叶雪山打着赤脚上了楼，卧室一看，见床上铺着平平整整的凉席，便很满意。慢慢的爬上床去趴来，他很惬意的伸展手脚，从鼻里向外“嗯……”了一声。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回想起那些炎不眠的恐怖夜晚。杀戮随时可能发生，逃生用的小舢板也被手霸占住了，他握着手枪时刻准备着还击。和大洋中的手们相比，城市里的混混们简直成了文明人。他的雇主份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优势，手们翻了脸，一样可以把他扔到海里去。

林森吓了一，随即转质问程武：“这是怎么的？少爷被人伤成这样，你是什么的？”

“到了印度，就和哈代会合了，重新又雇了人手继续上路。接去走的倒是顺利，波斯的烟土也真是便宜。没想到在返程路上，手们成箱的偷烟土，轮船一旦港，他们就要扛了箱船去卖。哈代拦不住，我也拦不住，结果过了西贡之后，就又打起来了。这回打的凶，他们要杀了我和哈代。哈代跑到底

林森到底也不知叶雪山是受了什么伤，直到叶雪山在客厅里小心翼翼的脱了衣。

林森关上房门，拧了一把巾为他轻轻：“少爷，这伤都是怎么来的？你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