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芜没忘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可他太单纯了,他还不明白这个江湖里并不是非黑即白,他困惑于为什么路以安和契佪这种人居然会在恶人谷里,也开始思量自己要的事是不是会伤及他人,路以安对他不设防,契佪就更不用说,江芜畏手畏脚的犹豫不决,但杜婉的来信中却说到她近来服用的药缺了几味,已经好转不少的病又加重了。
“你父亲很聪明,他从一开始就知我是什么的,传信之前他来找了我,他说杜婉很早就死了,所有的书信都是叶昇找人仿写的。可那时候……我已经传了一分线报了,契佪跟着先的队去设伏,结果被叶昇抓去拷打囚禁。”江芜指骨打颤,紧紧攥起的骨节泛白,他尽可能简单的跟路承讲述着当
江芜自小就听闻浩气盟中有些极为优秀的同门师长,他报着仅存的希望带着杜婉去了浩气盟,旁人都为义盟,唯独他是为了人命。
后来杜婉突然染了病,所有病症都跟江芜的师父一模一样,江芜束手无措却又不甘心,他明知他师父的病即便是师祖也无力回天,可他偏偏就执拗的吓人,江芜对杜婉除去弟意并无任何杂念,他执着于杜婉命的原因更多的是于对师父离世的不甘。
“路以……你父亲叫路以安,他有个小兄弟,在巡查的时候死在了勾结的官匪手里,他死的时候也就十几岁,我那会跟他有几分相似,叶昇就选了我。”江芜的语气一直很平静,他说师父病逝说杜婉病重都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就是在讲一个与自己毫不相的故事,他能觉到路承在听见叶昇这两个字的时候绷紧了,他动了动脑袋想让自己靠得舒服一,路承立回过神来松了几分力气。
江芜清楚这是叶昇嫌他动作慢了,他知晓自己没有退路,再加上叶昇反复跟他提到过他与路以安是旧识,只是不想他误歧途,叶昇一直在调他不会伤及路以安的命,只是想将他扣押好劝他改邪归正,江芜把所有的事想得太简单,他以为杜婉真的快好了,也以为叶昇真的会信守承诺。
能娶她过门。
“我留在了你父亲边,契佪那会也很年轻,是营里的军医,很好的一个人。”江芜里直到这回才有些波澜,他闭上睛清了清嗓,像是想掩盖住声线里若有若无的嘶哑,“契佪待我很好,你父亲也真如叶昇说的,让我了他的随从,负责日常起居。”
“名字就改了,改成了江芜,荒芜的芜,那人死在秋天,所以就用了这个字,叶昇说听着不吉利,反倒会让你父亲注意到。婉……杜婉被安置在了兰亭书院,叶昇跟我保证可以治好她,从我离开浩气盟到恶人谷,她的书信确实是一直都未断过。”江芜眸半合,他靠在路承肩上回忆着曾经的事,他记得他第一见到路以安的时候,大英武的男人在练枪,游龙枪法势若惊雷,路以安有一种很神奇的气场,能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追随。
契佪那会虽然不是白发紫眸,但五官轮廓确实与中原人不太一样,江芜起先被他的蛇虫吓得不轻,契佪见他怕便在他面前只带碧蝶,若说路以安待他宽厚,那契佪当算是溺,契佪汉话说得不利索,心思却纯善明澈,江芜与他熟络之后便教他汉话,教他习字,营里安稳没有战事的时候契佪还会拉着他去临近的城镇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