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里的野兽把自己变得面目可憎。

沈顾坐在电脑前用陶鸣给的线索搜索了一遍。

确实，沈顾和韩东生更相近，他们有过同样的心境，同样曾经不幸福不快乐甚至同样憎恨过，同样被现实迫着变得成熟起来，失去了应有的天真。

好，有些事沈顾可以帮他记住。

陶鸣没有想过以后会不会跟沈顾分开，没有想过如果去敲沈顾的窗他不再回应时该怎么办，更没有想过很多更长远的事。

多么幸运的相遇啊！没早一步，也没晚一步，一切都刚刚好。

故事也许可以从更后面一开始说起，那个说“我你”的人大变，他滥-交、他不自珍不自，他甚至迷恋上毒品。而说“对不起”的那个人劝过了，阻止过了，却没能把他拉回来，终于失望透不再看他半。

但是陶鸣里的世界是那么好，让人忍不住想要放慢脚步和他走在一起。

那时候其实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希望那样的日能够一直继续去。只是后来越来越多的期盼，越来越多的奢望，越来越无法满足。

然后他忽然又想起了，似乎有那么一个午后，他们并肩躺在充满青草香的草地上交谈：“你以后想什么？”“我大概一直踢球吧。你呢？”“我？我当然是跟你一起踢球。”“哎哟喂不愧是我的媳妇儿！太贤惠了！不过小时候你不是想当个画家的吗？”“你那时还不是想当个歌手？”“你不是说我五音不全吗？还是踢球比较炫，一球就能听见满场喝彩和尖叫，多！”……

故事也许可以从毕业时说起，那时他向他说“我你”，他向他说“对不起”。

于是他开始了最后的旅

陶鸣里的世界，依然是很小的。

愚蠢而不切实际。

所有人都放弃了他。

然后他安静地在病床上躺了一整天，黄昏到来，落日西斜，外面传来听不清的交谈声。他忽然想起，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仔细听过别人说话，再也没仔细地受过别人的目光，再也不知阳光有多温，再也不知当初栽的那株花有没有开，那无数的昼暮好像被个无耻的小偷偷偷偷走了一样，回忆起来空地，什么都没有。

但是陶鸣不一样。他仿佛觉不到痛苦，觉不到憎恨，觉不到一切不好的东西，他永远像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安静地等待着命运赠与的甘甜。

最终他得了治不好的重病，丑闻也被放在了最显的版条上。

故事也许可以从少年开始说起，那时大家都还年轻，一起踢球一起逃课一起嬉笑打闹勾肩搭背儿小坏事，没事聊一梦想，然后把对方的梦想数落得一文不值。

其实在背地里韩东生曾对他说：“我不明白，你怎么愿意跟陶鸣那家伙腻在一块。你不觉得我们更有共同语言吗？无论是智商上还是商上。”

沈顾：“Zzzzz……”

沈顾可以明白那句“真羡慕你啊”的意思，也很兴自己并不是只能羡慕而不能参与。

沈顾的世界呢？

毫不意外地，他看见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一起为一棵树一只狗伤神，一起为一次迟到一次赶车奔跑，一起为一次聚餐一次游眉开笑，一起去那些傻透了而且毫无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