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林海一路小跑，赶在打更的人巡街前回了分会，三少爷的卧房还亮着幽暗的烛火，他便枯站在院前等屋灯火熄灭，才蹑手蹑脚地去。

陈轩把它抱起来：“我说昨晚怎么梦到相公了，肯定是他看见你爬到被上生气了。”三少爷起穿衣，纤细的手臂一瞬，那上面满是目惊心的伤。

黎明到来之前林海离开了分会，陈轩这日起得极早，醒来后发现被上窝着一只睛的小猫。

“行长？！”

“三少爷，几家大商铺的老板前来议事，说是分会的生意不该由您掌。”人急切地敲门，“因为行长写了休书……”

都凝固了，连连后退几步，脊背靠着冰冷的墙，再慢慢坐在地上。林海觉得自己可能哭了，要不然风过面颊时就不会这么冷，可他又觉得自己没有，因为眶发，半滴泪也挤不来。

林海的心瞬间缩成一团，恨不能把三少爷怀里，可他什么都不能，只握着冰凉的指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苍白的脸。

陈轩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手里还着沾血的刀，他走了几步想要

血腥味在房间弥漫开来，陈轩的手臂早已被他自己割得不成样，屋外却传来远方急匆匆的脚步声。

“我看看他。”林海不由分说抓起灯笼，“看完就走。”

陈记的生意大分已落分会之手，如今只等最后的合约签订，陈轩便可毫无负担地去见林海，他心里愉悦，仿佛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面上竟少有地血。

公馆里依旧挂着白绫，三少爷走卧房吩咐云四办事时偶然抬，见天边云彩被晨曦照成血，忽而想起林海死时的惨状，脸上的血又飞速褪去。

“陈记已不足为惧，我就怕商会问题。”他扶着墙沉思，“我们分会虽然不像别的商会斗严重，但总有不安分的人，若是陈振兴与他们联手，三少爷这些时日的心血就白费了。”

远方称是，转走，林海忽然：“我和你一起回去。”

他的三少爷，成天跟在他屁后撒的阔少爷，竟被到求死的地步。林海视之如生命，可又亲手摧残掉陈轩心底萌生地希冀。他是陈三少的救赎，亦是陈轩今生品尝过最痛的苦果。然而他俩相连，林海伤害陈轩无异于自残，痛得不比城中的三少爷少。

再几日，他就能回到陈轩旁，三少爷就再也不用吃苦了。

猫仔气恼地蹦了两，似乎在反驳。

快了，他想。

猫仔立时醒了，趴在门框上盯着林海瞧，乖巧得没有叫。

“你怎么来了？”三少爷用手指戳戳猫仔的后颈，“相公不让你上床的。”

“相公一定很疼……”他转回屋，掏刀片胡乱割着手臂，“一定……一定疼死了……”

夜里传来野兽的哭嚎，远方说自己不能久留，问林海还有什么吩咐。

林海一步一步地向床榻走去，还没看清陈轩，只看着那瘦削的影眶就了，千言万语汇聚成无声的叹息，连掀起床帐的勇气都没有。三少爷的手指尖倒在帐外，他就握住轻柔地亲吻，再慢慢欺凑到床上。陈轩瘦了太多，里衣松松垮垮地贴着，怀里捧着林海送的手炉，在睡梦中哭湿了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