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将墓碑上的一小片树叶拿来，他对着照片里的人笑笑，说：“我来看你了，这个时间会不会太早？”

沉默许久，罗少恒平静的表像是终于有了一丝裂痕，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静静地看着沈幕城，语带涩然：“你真的忘了吗？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

此时才凌晨六多钟，去往城郊墓园的路上只有罗少恒一辆车，颇有些寂静荒芜的味。

阳光被压在黑云后面，墓园的气氛显得异常压抑，带着人的沉重，阴阳两隔大概是世上最远的距离，他所期待的人终究不会再回应他的任何一句话。

罗少恒用手指细细描绘墓碑上的照片，指尖带着微不可见的颤抖，里的悲伤几乎要溢来：“沈幕城，如果当初我跟你一起走了，是不是我现在就不用这么难过了？”他一手撑在地上，倾往前，在沈幕城那张黑白照片上落一个轻淡的吻，然后起坐过去，靠着墓碑缓缓闭上睛轻声说，“可是你永远也不知，剩我一个人活

床，简单洗漱了一番就拿了车钥匙门。

到了地方他停好车上去，墓园的守卫在门卫室里边打着盹，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罗少恒也不在意，仍然自顾地说着：“每次来都跟你说这些，也不知你会不会烦，不过烦就烦吧，反正你烦我也听不到。我每次都在想，也许哪天推开门就能看到你回来了，不过想来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怎么可能还记得回来的路？”

罗少恒在沈幕城的墓碑前停来，从早上被梦境惊醒后如擂鼓般的心终于慢慢平息来，在这个人的面前，他总有有种莫名的安心。

日被层层灰云遮掩住，天显得有些暗，郊区墓园里非常安静，四周呈现一种安详的气息，只有微风偶尔过的沙沙声。

照片上的人并不能回答他什么，安静地站了半晌，罗少恒脆找了个位置坐来，一边整理墓碑前新冒的小草，一边说：“半年没有来看你了，连坟草都长来了，以前来得太频繁，有人告诉我说会打扰到你的安息，我信以为真了，怕你在那边因为我的原因过得不好，所以就来得少了，也不知这样对不对。”

“不过能梦到你总是好的吧，不然哪一天我要是忘记了你的样怎么办？”罗少恒伸一只手去抚摸墓碑上沈幕城的黑白照，笑，“如果我忘记你了，你会不会怪我？你呢，你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了？”

四周很安静，回答他的只有墓园里低哑的风声，呜呜咽咽的，像是在哭诉。

“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梦到你，你一定很好奇梦到你什么吧。”把草清理完后，罗少恒盘着坐着，一也不在意地上细小的沙和灰尘，像是很久以前两人聊天一般说，“说是很长一段时间，其实我也忘记了有多久了，大概从你离开的时候就开始了吧，久得有时候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时候是梦境，什么时候是现实了。”

照片上的人脸上没有丝毫的表，他听不到罗少恒在说什么，更不可能会回应他。

罗少恒到这里停来，像是在等待回答一般，目光有些倔地看着照片里的人，一如多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