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扬风是忠臣，是能臣。太后还活着的时候，总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嘱咐着叶栖华，要重用裴扬风，更要会用裴扬风。

叶栖华也看到了他的手，握紧的拳让指节泛青白之。叶栖华慢慢地等，终于等到裴扬风开：“臣，遵旨。”

景华三年，有刺客连放数场大火。在京郊练兵的宣国公迅速带亲信保护皇上，当夜不知什么时候，玉玺盖在了封王的圣旨上。

叶栖华就常常站在看北方的烟尘，若有一人黑衣红饮酒歌奔驰而来，那必然是裴扬风回来了。

叶栖华低看着裴扬风谦卑的姿态，也轻轻地跪在了裴扬风面前：“宣国公，朕愿与你共看盛世愿景，你愿意吗？”

皇上同意了，把裴扬风送去边关。那年叶栖华十一岁，偷偷看了裴扬风好几。裴扬风也对着他眨，嘴角噙着活泼的笑意。后来叶栖华听说兀烈国来犯，幸好裴扬风早就加固了长秦关的防御，装上连弩台和炮塔。兀烈国的铁骑止步在长秦关外，损失惨重，悻悻而归。

不是愿意或者不愿意，只不过他是臣，他的君。

地盯着皇上的脸，直到人们都面面相觑了惊疑不定的神，他才跪在了泥地中，说：“参见陛。”

林月白已死，裴扬风不会真的惦记他一辈。

裴扬风并非常驻边关，他经常回来。有时候是偷跑回来的，皇上也不他，最多派太监去骂裴府几句。

那时候叶栖华还是个虽然一脸阴沉但心中惦记着墙鸟窝的小屁孩。而裴扬风也不过十几岁，刚袭了他爹的爵位，着宣武侯的衔去军营里混资历。

“去收殓了吧，”叶栖华看向北方，轻声说，“兀烈国送来和解盟书，朕已准备与他们结盟，一可以通商换取兀烈国的良，二则缓和百姓徭役赋税之苦。征战多年，宣国公大概也乏了，不如就歇息几年，也好教教朕该如何打理国事。”

叶栖华想，裴扬风或许是恨他的。可那不重要了，恨总比视若无睹要好得多。

宣国公从此成了宣王。

很多年后叶栖华变成了一脸阴沉的少年，站在父皇案前低磨墨，听裴扬风嬉笑脸撒耍赖，非要和皇上讨一个巡防军千夫长的职位。

那般潇洒肆意，那般洒脱畅快。那时十四岁的叶栖华在深中为母亲抄着善德经，忍不住地想：若哪日能离了这烦人的皇城，与他同游这万里江山，该有多快活？

“长秦关……”叶栖华声音有些颤抖，但他立刻把那些颤声压了去，冷静地问，“长秦关外的尸，可派人收殓了？”

死了的就是死了。叶栖华站起，柔声说：“宣国公，随朕一起为太后送陵吧。”

叶栖华看着旁人冰冷的脸

裴扬风在轰鸣的雷声中轻笑了一声：“臣，遵旨。”

裴扬风不答，他掌心握着一枚玉佩。纹理细腻的极品羊脂玉，却被某个手法鲁的工匠糟蹋成了一枚歪歪斜斜的弯月。

叶栖华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裴扬风在京都军营里老实待几年，就能舒舒服服领到他爹靖北将军的兵符，为何要跑去边关吃沙？

裴扬风跪在他面前，低着沉默许久，说：“陛有旨，令长秦关全线封锁，所有人不得关。”